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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冕尊寂非洛城昭曰:乱冥界者,极刑惩之,神躯挫骨扬灰,神魂灰飞烟灭。”森罗道佐官碧落脸上带着微笑。她又道,“别闹,诸君都散了吧。”<p>
现场,没有人离开,也没有人发布王昭让他们麾下那些堵在斩灵道的阴兵退去。<p>
黄泉闻言,也微微一愣。当然,他并不是因为他家君主传给自家姐姐的王昭,而是因为他家姐姐堵在第十八层地狱门口,不想让他们进去。<p>
为什么呢?<p>
明明冕尊漆池陛下好像归来了啊?<p>
黄泉有些不解,而碧落也不解释,或者说,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p>
千年前,森罗君将冕尊王权交由长生君寂非桀,然后自罚入第十六层地狱受刑后,他们森罗道佐官圄鹤以及作为森罗道无常的她们姐弟二人,也关闭了森罗道,陷入了沉睡,直到三十多年前,黄泉莫名其妙的苏醒,然后在世间浪荡,而她昨日刚醒她是被自家君主传来的简讯唤醒的,她醒来时,自家弟弟不在,就连佐官圄鹤也失踪了。<p>
她按照自家君主传来的简讯,入第十六层地狱,却连自家君主的面都没见到。她见到的是一直看守她家君主的一个第十六层地狱的阴司。而那道写在黄绢上的君令以及守着第十八层地狱的门不让任何人进入的命令也是那个阴司交给的。<p>
她是要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吗?<p>
碧落脸上一派温和,看众人不散,微笑,脸上是如自家君主一贯的温润如玉,可是眼神彻骨冰凉。“怎么,你们这是”她语气顿了顿,似在考虑措辞,可考虑了半晌,她也最终蹦出一句,“你们这是要反了?”她问道。<p>
她面前,隐在众人身后的公仪熏低垂着眸子,可心中不住的吐槽。<p>
这地狱的君主已经反了,殿下,您是眼瞎吗?<p>
公仪熏不住的腹诽,就连黄泉,闻言,嘴角也不住的抽了抽。<p>
似是知道这两人的性子,碧落瞥了他们二人一眼,然后转头,目光投了站在他面前的地狱君王们。<p>
公仪熏一直低垂着眸子,腹诽完后,不经意间抬眼,然后正对上了碧落正好望过来的目光,然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公仪熏瞬间低头,做一副“我没抬头,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想”的乖巧的鹌鹑样,就连黄泉也转头,有些不自在的瞥向他处。<p>
他刚刚感觉脖子有些发凉。<p>
“你们是想要叛君吗?”碧落问道,脸上依旧带笑,语中也带着笑意,可是,她的手中,写着冕尊寂非洛城君令的黄绢隐去,转眼换成了一柄木尺。<p>
木尺极不起眼,甚至带着些许漆黑,可是,上面神光暗转,透出来自蛮荒的气息与君王的威压。<p>
她说,你们是想要叛君吗?<p>
她所问的,是她面前这些人,而这些人,除了黄泉,都是君主,他们叛君,所叛的,只能是冕尊寂非洛城与漆池。<p>
他们一下子躬身。<p>
“我等不敢。”他们道,可是说着不敢的人中,有人抬头,问道,“碧落殿下,冕尊漆池陛下已归,我等拜谒乃是常理,您为何阻拦我等?”语气恭敬,措辞完美,仿佛碧落不让他们入第十八层地狱,是她不对。<p>
碧落与黄泉一起望向那人,隐在众君主身后的公仪熏也眯了眯眼,认出说话的那人,是第十五桥的君主现存的地狱十五位君主中,除了地藏王之外,最大的王,而叛军,也以他为首。<p>
公仪熏脸色冷了这来。<p>
千万年来,其实冥界不止地动过一次,凤皇宁渊素拟涅槃化作漆池而归时,欲海卷起波澜,冥界震动虽然,他们都不知以前不知,现在也不知漆池就是凤皇,森罗君加冕为尊时,冥界也地动了。可是,每次,冥界的冕尊降临或回归时,冥界都会地动,而唯一例外的一次,是凤皇宁渊素拟死后,葬骨于地狱第十八层欲海,冕尊王权与神格从她骨上剥落之时。<p>
众人皆知,凤皇宁渊素拟已经死去,神魂尽碎的那种,虽不知冥界为何会起魔障,可是,冕尊漆池或凤皇宁渊素拟归来那是不可能的,他们都知道,可装作不知,不过是打的是冕尊王权与君格的主意。<p>
可是<p>
公仪熏神魂微动,她的神识之中,君典打开,属于冕尊的那一页,上面分明记载着风孽云与寂非洛城的名字。<p>
风孽云与寂非洛城的名字?!<p>
风孽云!<p>
风孽云风孽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冥界君典之上?<p>
上面明明不该是漆池与寂非洛城的名字吗?<p>
公仪熏惊怔。<p>
真是荒唐!<p>
先是一个人间十八都离别都君主沈长安获得双君君印,入了冥界任斩灵道君主,后又来一个风孽云,天道将她名字记载在了冥界冕尊位上。<p>
她任冥界冕尊,是想让她成为自乱古劫后,甚至大劫之前,唯一的双身冕尊吗?<p>
真是荒唐!<p>
突然,一道肉身撞到墙上的声音惊醒了公仪熏,她抬头,就见刚刚说话的第十五层地狱的君主撞到了,不,是被拍到了墙上,然后滑落在地,又是一声闷想。<p>
公仪熏好像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而动了手碧落似乎她什么都没做,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理了理衣袖,依旧微笑,“怎么,你们是想叛君吗?”她又问道。<p>
“我等不敢!”<p>
这次,站在她面前的那些君主抖得像筛粟,然后一拜跪伏在地。其中,站在那群人中,低眉敛目的公仪熏像一个异类,黄泉站在自家姐姐身后,在碧落看不见处,手捂着腮帮子,感觉有些牙疼。<p>
今天回去后,感觉会挨揍啊。<p>
“那还不退?”碧落手中的木尺一下一下敲在另一只手上,声音闷闷的,却极有节奏。<p>
跪在地上的那些人,随着这声音的忽高忽低心也一跳一跳的,他们听到碧落再次问道,赶紧答道,“退,我们立马就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