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饭,管家就领着一众下人等在廊下,见宋清欢出来笑眯眯的迎上来,“老奴见过夫人!”
宋清欢坐到沉香为她搬来的椅子上,接过管家交来的府中角侧门及大小仓库的钥匙,再来是下人们的身契,将军府名下的铺子和庄子的契书,最后是近三年来府中账册,宋清欢随手翻了本沉香手里的账册,漫不经心的问道,“从前府里中馈都是由谁负责的?”
管家上前一步,恭敬的道,“大部分是老奴在管,府中有专门的账房先生,府里各院收支及名下铺子庄子田产由老奴同账房管事的一同打理。”
说话间宋清欢已经又拿起本账册,手指快速翻动,厚厚的一本,盏茶工夫就已经看完,似笑非笑的看向宋管事,“账房管事可来了?”
管家看她这个笑容,不知怎的就觉得凉意顿生,磕巴道,“他说有账目未核对清楚,今儿个就先不来了。”
宋清欢取过茶浅抿一口,依旧笑容满面,“好,多给他三月工钱,以后也不用再来了!”声音不大,掷地有声。
下人们面面相觑,又立马垂下头盯着脚尖,从前见这位宋府五姑娘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从不与他们为难,以为很好相处,没想到却是个绵里藏针的性子,入府才几日就开始杀鸡儆猴了。
管家老孙有些迟疑的开口询问,“李管事在府里也有好几年了,若夫人想见,老奴现在就派人唤他过来。”
宋清欢摆手,随手拿过一本账册扬了扬,“这是府里庄子上的田产记录,不管旱涝还是丰收,年年收上来的钱都是一样的,是他中饱私囊,还是下面的人压榨了佃户?”
又拿起本直接扔在他们眼前,灰尘扬的老高,“第十五页少了三十两五钱,三十一页少了二十七两八钱,四十七页少了八十六两一钱,七十一页少了一百一十七两五钱....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只这一本就少了整整二千七百八十六两,这还是抹去了零头,将军从前不在府上,你们就是这么替他管账的?看着他军务繁忙,就这么糊弄了多少回了?”
老孙抹了抹惊出来的一脑门子汗,背后的衣衫早已湿透,抬头看了眼宋清欢,连算盘都没用,就已经将账册中的问题指出来了,他们私底下拿一些他是清楚的,但是不知道竟然贪了这么多,这还只是一本账册,细思极恐,他扑通就给宋清欢跪下了,“是老奴的疏忽,还请夫人责罚。”其余人也纷纷跪下,连连求饶。
宋清欢没叫起,依旧语气淡淡,“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我是懂的,然而这却将有些人的胃口养大了,连带着胆子也肥了,越贪越多,将军不同你们计较,我却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今日我将话放在这,李管事拿了工钱乖乖离府,或是我现在就报官,府里的账册肯定不止这些吧?”
李管事抱着账册匆匆赶来,正巧听到这话,吓的直接就瘫软在地,几乎是爬到了宋清欢面前,“是小的一时糊涂,小的家上有八十岁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