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之阳攒了许多了,可谁知,半路居然出现个陆乙。哈哈哈哈,简直天大的讽刺,他居然以为我在渡头上是在看他,对他一见钟情!哈哈哈哈,简直笑死人了!”曹霜发出一阵大笑,直到笑出眼泪。
管家也恼了,“贱人,别笑了!不许你糟蹋老爷对你的情谊!”
曹霜白了管家一眼,继续恨恨道,“我爹娘那么势利,当下就答应了这门婚事,问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惊慌无助,连夜偷跑出来。我去找之阳,我们抱在一起,互相安慰。之阳让我别怕,他说万事有他,他真的很聪明,很快想出来一个主意,我们可以买通算命的,吓唬吓唬陆家,让他们自己退婚。事情进展很顺利,陆家果然来退亲了。”
曹飞虎气极,果然和他们推测的分毫不差!
曹霜倏地又冷笑一声,“可惜我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我爹娘居然如此贪心。他们宁死不退婚,非要让我嫁给陆乙。还说什么,我一个白虎星嫁过去,就算真有血光之灾,也是陆家人出血。万一是陆乙死了,那正好,我就可以独享万千家产了。这样我的两个弟弟,将来也不愁吃,不愁穿了。”
闻言,在座的众人皱眉,这哪里是为人父母说得话啊!
“我就这样,被定下了终身大事。呵呵,好啊,一个个逼我。那我就顺着你们好了,我让你们看看,强行娶我的下场!本来,我是想在成亲前一日,自杀的……为了我和之阳的爱情,我可以坚贞不渝。没想到,我碰见一个人。”
曹霜的眼神里都是崇拜和感恩,“那人在渡头上遇见我和之阳哭哭啼啼,他问我们需不需要帮忙。”说到这儿,她看了看桌子上的香烛。
云七夜的心头一紧,莫不是曹霜遇见的,就是沧澜教的人?
“那人真是个好人,是我和之阳的恩公,他帮我们想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很快,我们又再一次买通了冯半山,让他给陆家出主意。其实,在我和陆乙成亲前一日,之阳就已经躲在了洞房里。大家都不知道,我和陆乙的洞房,呵呵,其实有三个人。”
“按冯半山说得,陆家很快把门窗订死。陆乙喝过我放了蒙汗药的交杯酒后,就睡死了。之阳从床底下爬出来,我们俩将床移开,撬开地板砖,就在那儿,我们俩人杀了陆乙,然后将他分尸装在坛子里。哦,那坛子就在大厅里,就混在我那一堆破破烂烂,上不了台面的嫁妆里。”
有人忍不住嘲讽,“怪不得房内没有任何血迹,你们在床底下分尸,可真够聪明啊!”
曹霜冷笑,面色平静,“三天时间,我和之阳没日没夜地挖床底下的土,将坛子埋了进去。第四天的早上,之阳穿上了陆乙的衣服,故意披头散发,门一开,他就跑了出去,然后跳进了河里。之阳是艄公,他的水性很好,所以跳下去以后,谁也找不到。”
曹飞虎皱眉,“也不对啊,那河滩上那具尸体是谁的?”
秦宜道,“我猜多半是冯半山吧!”
曹霜笑了笑,“没错,就是那个贪心的江湖骗子。他之前就想继续勒索我们了,也好,这样我们杀他,毫无愧疚之心了。之阳找到他,也给他下了蒙汗药。然后,之阳将陆乙的衣服给他穿上,弄烂了他的脸,把他扔进了河里。”
“怪不得……”曹飞虎恍然大悟,怪不得九殿下的人,一直找不到冯半山,可不就是死了!
管家疑惑,“容城虽然天气冷,但是老爷的尸体还是会腐烂,发出臭味。为什么这一个月来,我们都没有闻到?”
曹霜笑了笑,目光盯着桌上的香烛,不说话。
管家看了看那坛子,“而且坛子里的尸块,看上去也不多,不像一整个人的。该不会别的地方还藏着尸块吧,咱们得仔细找找!”
曹霜斜了管家一眼,鄙夷道,“别费那心思了。其余的尸块,我早就运走了,它们已经在容河里,喂了鱼了。”
管家不信,“胡说!那么多尸块,你怎么运走的?”
“你当这一个月以来,我为什么一天两次,不间断地来喜房祭拜?哈哈哈哈,我啊,每天都钻到床底下,偷拿几块尸块,今天拿陆乙的眼睛,明天拿他的脚趾头……喏,我就把陆乙装在食盒里,然后把他扔进容河了。”
说到这儿,她叹了一口气,“可惜了,本来再扔几天,我就可以扔完了。谁想……”
她抬头,狠狠地看着云七夜。
“不过无所谓了,哈哈哈,陆乙已经死了,我无所谓的。”
管家看着疯狂的曹霜,恼怒道,“这女人,简直丧心病狂,死不足惜!老夫人,咱们报官吧!那个艄公,也得让官府抓来!”
坐在椅子上,陆母看着曹霜,静默了半晌,开口道,“不用报官,这是我们陆家的家事,自行处理便是。”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老郑,送客。”陆母起身,突然又想起什么,扭头冲宁止道,“我记得你那日来找我,你说,如果你能查明真相,你不要我儿的家产,只要那本医书吗?”
“是。”宁止点头。
“如今,你为我儿找出了杀人凶手,老婆子谢谢你,我决不食言。”说完,陆母又冲管家道,“老郑,去把老爷藏在密室的医书拿出来,然后送客。”
这老太太,怎么突然变脸了?再怎么说,人家帮她查明了陆乙的死因啊!曹飞虎急了,“伯母,这大晚上的,你让人家们去哪里啊。”
陆母扭头看了看曹飞虎,又道,“老郑,连带曹老爷,一并送走。”
“啊?”曹飞虎怀疑自己的耳朵坏了,“伯母,你!”
管家将曹飞虎拦住,“曹老爷,走吧。”
不刻,管家将几人送到门外,悄声道,“诸位,老夫人伤心难过,你们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喜房内,曹霜的穴位仍未点开,僵硬地跪在陆乙的灵位前,旁边就是那口大坛子。
陆母坐在曹霜身边,她看看儿子的灵位,又看看那口黑漆漆的坛子,额上饱经风霜的皱纹似乎在这一瞬间舒展开来,一双眼睛早已眯成了弯弯的月牙,苍老的嘴角露出一丝慈祥。
“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