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陈管家松了一口气,刚才他躲在柱子后偷看,正好看见宁止弄破了云七夜的手腕,当时他还纳闷殿下这是作何,原来是如此啊。
可是片刻后,他又拧起了眉头,表情有些不自然,嗫嚅道,“殿下,皇子妃好像很很恨你啊。你为何不告诉她,你是在帮她解毒?”
宁止波澜不惊,“有区别吗?反正我在她心中早已是恶名昭着,简直是这天底下最恶的人了,不在乎再多一项罪名。”
“可殿下,这样不好。你老是这样,皇子妃她”他的话还没说完,宁止却已经转身离去。
“殿下!”陈管家焦急地唤了一声,却不闻宁止的回应。他挫败地叹了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担忧地看着男子渐行渐远的身影,白衣寥阔,清清冷冷的一个人。
是啊,这么多年来,他都是这样一个人。
眼里,冷不防又是一阵湿润。心里憋了一股气,陈管家咬牙,终是大喊出声,“阿止!”
远处,那抹身影的脚步微滞,却不曾停顿,又是自顾自向前走,他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陈管家憋足了力气,大声喊他,“阿止!”
“阿止!”
“阿止!”
“阿止。”睡梦中的孩子,尚还童稚。一张小脸,面色苍白,几许痛苦,不知在做着什么样的噩梦,遭受着什么样的痛楚。
“阿止。”轻轻唤了一声,女子的脸上满是疼惜,她拿着帕子,小心翼翼为孩子擦去额上的汗水。“阿止不怕,母妃在母妃在。那些恶人,是不敢进入你的梦里的不怕,不怕。”
“娘娘,殿下的烧总算是退了。您也歇息歇息吧,您都熬了好几晚了。”一旁,婢女小声道。
“不用,你们也陪我熬了几日,下去歇歇吧,这里有我。”女子小心翼翼地将孩子的被子盖严实,一瞬不瞬地看着睡梦中的孩子,眼神怔忪。
几日前,她的孩子被人送回来,说是失足掉进了池水里。小小的人儿,一身的泥浆浑水,头发散乱,脸儿惨白,眼睛紧闭,就那么被人抱在怀里,脖子后仰,没有一点气息,就像是死了一样。
那一刻,是她这一生中最痛苦的一刻。
痛苦到,恨不得死了的人是自己,以代她的孩子,受这万般苦难!
好好的,她的孩子,怎会失足掉下水去?
她不信,却也不得不信。眼前,就是昏迷了的孩子。
有些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就像是,好好的,她的孩子,就突生了异疾,药石罔效。
就像是,好好的,她自己,也突生了这样的病。
她眸色微变,扭头冲婢女道,“叫陈侍卫进来。”
“是。”
不刻,正厅内,女子端坐长椅,烛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
“奴才见过娘娘。”
“起来吧。”望着对面的青年,女子静默了半晌,终是开口,“陈侍卫,今日找你来,本宫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陈侍卫一愣,他自入宫当差,便跟了兰妃,主子生性温善,他们做下人的,受了诸多恩惠,怎敢托大。他忙道,“娘娘言重了,有事您吩咐便是!奴才定当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