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的丈夫闻言,忙道:“太太不至于都怪到我们头上吧?我们只是下人,他们却是老爷的亲爹亲娘亲弟弟,哪一个不是老爷的骨肉至亲,他们铁了心要一起上京,一应行李东西都提前收拾好了,下人也都卖了,我们又如何拦得住。老太太当时那副样子,也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大有我们不同意,她就死在我们面前的意思,我们哪里承担得起?”
越说脸越苦,“别说我们了,便是太太亲至,也承担不起啊,还不说万一他们两个老的真有个什么好歹,老爷立马就得丁忧。何况大小姐也说她舍不得亲人们,除非他们跟她一起上京,否则她也不去,我们又能怎么办,要是因此坏了太太的大事,我们才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李妈妈没好气道:“什么大小姐,她是你哪门子的大小姐?仔细太太听见了,我也救不了你。早知道这趟差事这么棘手,当初太太问我时,我就该无论如何找借口推了的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心里越想越是没底。
本来都以为怯弱胆小好摆布的施清如,却一眼能看出不好糊弄与相与,也不知道这些年老太太都是怎么教养的她?不是她看不起乡下人,老太太就是拍马,也及不上施清如气度的十中之一,更别说教养她了,那她是怎么有如今这份气度的?
老太爷老太太和二老爷这一路上也都怪怪的,二老爷更是对二小姐动辄非打即骂,二太太和两位少爷还在他们一行抵达前,忽然就暴毙了,全家人却都不见哀色不是说二老爷夫妇很是恩爱,两个老的也很得意二太太这个媳妇,很疼爱两个孙子吗?
这当中一定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偏当日抵达桃溪后,她早累得很了,虽觉得老宅处处都怪怪的,下人也是少得可怜,却没多想,倒头就睡了。
等次日起来后,她越发觉得不对时,却根本还来不及安排人府里府外去打探一番,就被老太太说的此番全家人都要跟施清如一起进京的话给打懵了,一整日都在想着要怎么才能劝他们打消念头,一整日都在应付他们的胡搅蛮缠。
之后又被他们催着逼着,且她也怕误了太太和伯爷的大事,第三日一早就上了路,以致如今她明知道有问题,问题还不却根本打探不出来,回头太太问起,她也是问啥啥不知,太太只怕真要撕了她了!
施清如用了晚膳,又好生洗了个澡,将头发绞得半干后,方坐到床上,与桃子道:“我马上就睡了,你下去吃了饭,也回来梳洗一番,早些歇下吧。”
桃子笑应了一句:“那我去了啊,小姐好生歇息。”转身出去了。
施清如方脱鞋上床,靠在床头,陷入了沉思。
最迟明日傍晚,施延昌一定会先赶到客栈来见施老太爷和施老太太,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安置自己的父母兄弟?张氏是肯定不会愿意他接了他们一起回去,同住一个屋檐下的。
可这事儿岂能由得张氏想怎样就怎样,施老太爷和施老太太当初对付她娘时,手段不是多得很,随时都是一句我们施家容不得你这样不贤不孝的媳妇吗?
现在也是时候该让张氏也尝尝公婆的厉害,过一过成日都鸡飞狗跳、一地鸡毛的“好日子”了,不然她巴巴的把施家众人带进京是为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