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舜英穿着火红的裙装,走在雪地里的模样就像是一只上下跃动的火狐,美丽灵动又是大方。
方才街边所坐的老弱妇孺们皆是领到了饭菜,正狼吞虎咽的吃着,看的杜舜英频频皱眉。
自己若不是为了担心被杜渐微发现什么所以硬要跟来,怎么会让这帮肮脏恶臭的东西辣了眼睛?也不知道徐松的手脚做的如何了,事情到底能不能成。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汲水县的街上,离开了中心范围,周围冷冷清清的都看不见什么人影。
杜舜英一边踢着脚下的积雪,心中回想着刚刚杜渐微那张惹人生厌的脸
要是她能突然暴毙就好了,就不会再有那么讨人厌的一张脸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了。她都跟娘说了那么久了,娘平日里能将马姨娘那个女人老老实实的拿捏在手里,怎么偏偏拿捏不住一个小小的庶女?娘亲也算是手腕滔天的人,否则也不会将爹身边的莺莺燕燕赶的一个都看不见人影,可为什么就频频在杜渐微的手上吃瘪呢!
杜舜英此时心里就像是生吞了一只癞蛤蟆一样的难受,脚下踢雪的动作不停,像是把那雪当做杜渐微的脸一样,抬起自己加绒的绣鞋就将它踩了个稀巴烂。
“嚯”
一声细微的声响引起了杜舜英的注意,她瞬间停下了动作,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去。只见一个小女孩正缩在一边的角落里用一双葡萄一样黑亮的眼睛看着自己,满脸的害怕。
想到自己刚才没什么形象的动作,杜舜英冷哼了一声,不想跟这个乞丐一样的女孩啰嗦什么,转头就要走。可刚抬起脚,她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转过身来朝着女孩的方向走去。
那个小姑娘身上套着一件不怎么合体灰不溜秋的棉衣,正团缩在一个水缸旁边。水缸里早就没有了水,盛着满满的积雪,将融未融。她露在外头的一张小脸又是脏污又是冻的红疮,看上去又脏又丑,扎着鞭子的头发也凌乱不堪,像是没有什么人管的野孩子。
不过也是,先前的雪灾这般大,这孩子的爹娘说不定早就在雪灾中遇难死去了呢。
徒留下这么一个身无长物的小姑娘,中午连饭都不敢去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饿死了。
正是这样的想法,让杜舜英生出一股恶意来。
她高抬着下巴走近那小女孩,先是咧开嘴唇笑了笑,故作一副亲切的模样来。但是对底层人民的鄙视和轻蔑让她再怎么笑也远远没有“和善”两字的意思,反而吓得小女孩更往水缸后头缩了缩,一副生怕杜舜英吃人的模样。
杜舜英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轻道:“妹妹,你家住在哪里呀?”
小女孩害怕的不行,本能的摇了摇头。
“那你的爹娘呢?”
“”
“你爹娘是不是死了?”
“”
“还有别的亲戚吗?”
“”
杜舜英气结,无论她怎么跟这个小丫头说话,或是问她什么问题,她都像是傻子一样害怕的不说话。又或者是她本来就不会说话,只是个小哑巴或是小聋子罢了。
“喂,”杜舜英耐心告罄,眼看着在这儿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终是暴躁了起来。她猛地一把揪过那小女孩的耳朵,将她拉近自己。“你听不听得懂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