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春节的,你们朗园是在办什么丧事呢,怎的这般冷清呢?”
追星还没离开多久,朗园门口便迎来了一个大摇大摆的客人。
杜舜英身穿艳粉衣装,头戴珠钗,端的是一个明艳动人。她莲步轻摆,站在朗园门口四下张望着,对园中冷冷清清的环境感到得意又欢喜。
朗园门口本就只有四名护院,现在没了一个王炎,剩下三人就好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般,浑浑噩噩不知时日过。此时见到杜舜英,一下子也不知道该不该拦着,任由她直挺挺地带着麦香和冬香两个丫头就往园子里头冲。
待她出口不逊地说出挤兑之言,这才后知后觉地冲上去想要阻拦。
朗园虽是后来重建的,但杜长融心中或许是对杜渐微抱有亏欠,又或是想要拉拢利用于她,遂重整后的朗园风景秀致,假山流水配着未消融的皑皑白雪,大气又精致。杜舜英还是在杜渐微回来之后第一次进她的园子,见状不由心中暗骂父亲不公,她回去后定也要吵着父亲将醉花荫改造一番。
雁榆大老远的就听到了杜舜英聒噪的声响,走出屋子对着跟进来手足无措的护院皱眉道:“小姐没有吩咐,你们竟然敢随随便便的放外人进来。”她虽年幼,但毕竟是杜渐微身边的大丫鬟,板起脸来说话颇显几分威严。即便是年龄大于她的护院和丫鬟们也能感觉到从这个娇小身躯中散发出来的震慑之力。
护院自知理亏,不敢出言顶撞,只呐呐地挠了挠头。
雁榆心中失望,王炎哥哥走后剩下这几个护院就显得平庸又不堪大用了。若是长此以往,朗园的安全总归令人有些不放心,应当抽时间跟小姐说说此事才行。
杜舜英见一个小丫鬟也敢跟自己呛声,心中不悦,冷哼道:“本小姐是你们小姐的亲姐姐,见妹妹身体不适特地来探望一二。怎么,难道我也算是外人么?”她平日里就看这个胆大包天的丫鬟有些不爽快,此时还敢揪着她说她是外人,简直该死。
“二小姐恕罪。”雁榆没什么诚意地屈了屈膝,“二小姐既知道小姐身体不适,应当多注重休息,却还在这个时候来打扰,可见二小姐本身也没有把自己当做探望病人的人。且雁榆虽是年幼,却也知道探病者当携礼以表心意,二小姐两手空空,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来探望小姐的病情了。”
“你!”杜舜英气结,顿时脸色变得青一阵红一阵,没想到杜渐微身边一个小丫鬟也如此牙尖嘴利。她半点情面都没有给自己留,说话根本就不知道委婉两个字,令得杜舜英下不来台。
她上前一步,想要亲自教训一下这个口出狂言的小丫鬟,手刚刚举起却听屋里传来一个平淡的柔声:“雁榆,不得无礼。”
赶月动作轻缓地将门打开,示意杜舜英进屋去。
“哼。”杜舜英见雁榆动作灵敏地退后一步,闪开了自己的“攻击范围”,心中顿时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她一甩手走进屋子,见那本该惨死在山谷中的女子此时正面色平静地倚在软塌上,身着中衣,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被毯,明明一脸病容,却更现我见犹怜之感,暗自咬了咬牙。
“四妹妹倒是命大的很!”杜舜英阴阳怪气地拉长了尾调,自顾自地在桌边坐下。她睨了一眼后进屋的雁榆,冷嘲道:“四妹妹的丫头当真是半点规矩都不懂,有客到来连杯茶都不给上!依姐姐看,这丫头还是发卖了拉倒,姐姐回头送你两个伶俐乖巧的。”
杜渐微浅笑道:“给二小姐看茶。”她声音温柔,半点没有因为杜舜英所说的而生气的模样。“正嫌人手不够,如此便先谢谢二姐姐了。”
“”杜舜英当然没有想要送杜渐微丫鬟的意思,瞧她屋里这寒酸样子,用的炭火还是不知道哪条街上采买来的便宜炭火,都不是烧之无烟的银丝炭,到时候别送了丫鬟还要她来付银子。她被杜渐微噎了一下,一下子连自己是来干嘛的都给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