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不信？行，你去跟他讲。”
许人间一愣。
“啊？”
郭嘉明似乎没注意到许人间的窘迫，盯着纪钟谙阴阳怪气道：“我倒要瞧瞧到底是题太难还是听不懂人话。”
纪钟谙：……
见许人间没反应，郭嘉明朝她点了点下巴。
“去吧，给他讲你的思路，你们学生之间可能更好沟通。”一顿，郭嘉明起身就要走，“光顾着给这小子讲题，我连午饭都还没吃呢……纪钟谙给我认真听啊，等会儿回来检查你。”
话音一落，撂下两人在办公室里，自己直奔食堂。
许人间目送郭嘉明的背影消失，再别过眼对上纪钟谙毫无表情的脸。
见纪钟谙没有拒绝的意思，许人间依郭嘉明的话想笼统地为他讲一遍，这样自己既没那么难堪，在郭嘉明面前也能说得开。
于是，许人间向他摊开试卷，没多说别的，直接开讲。
时间一分一秒地耗着，她感觉两人间的气氛逐渐诡异。
因为纪钟谙已经快十分钟没吱声了。
许人间只觉着自己承受了一道无比沉重的目光，压得她直渗冷汗。
好不容易讲完，许人间头一回知道尴尬也会让人喘不过气。
“……所以，我讲明白了吗？”
对面没应。
许人间硬着头皮继续问：“同学？”
纪钟谙这才从试卷上移开眼，看她。
“你在跟我说话？”
许人间：？
他说什么？？？
“我……你，讲题啊……”许人间捏住试卷看着依旧冷淡的许人间有些无措。
“哦，走神了没听见。”话音未停，纪钟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随口继续补充，“抱歉啊。”
许人间望着他，没听出少年话里的一丁点歉意，先前的心动全盘被此刻的恼怒取代。
她不清楚纪钟谙是故意的还是纯粹无心，但毕竟白费口舌的人是自己，这人多少还是在她心里刻下了让她埋怨的理由。
尤其是他这态度，令人不悦。
合着讲半天就她自我感动了？
年少时的冲动心作祟，许人间估摸着时间，在纪钟谙的注视下站回了郭嘉明的办公位旁边。
没一会儿，从食堂回来的郭嘉明跨进门，注意到办公室里的两人，开口便是惊讶。
“哟，二位还等着我呢？”
郭嘉明甩了甩洗过的双手，坐到位置上喝起茶。
“咋样啊两位同志？”
许人间淡定地折好试卷，恬然一笑。
“他不习惯我的讲法。”
纪钟谙闻言看过去。
郭嘉明脸色微凝：“所以？”
许人间微笑：“可能您讲更容易让他听见。”
郭嘉明没注意到女孩话里的“听见”二字，满脸写着被“您讲”气昏的表情。
见目的达成，许人间心满意足，跟郭嘉明打了个招呼便离开办公室，虽不知纪钟谙受到的“报复”如何，但以她对郭嘉明的了解也能让她解气。
想到这儿，许人间嘴角微微上扬。
既嗤笑自己年少时的幼稚，也感叹如此惹人发笑的过往——
竟是一段暗恋的开端。
纪钟谙看着面前一会儿苦脸一会儿憋笑的许人间莫名其妙。
意识到失态，许人间忙拉回思绪，尴尬地转移话题：“今天店里忙吗？”
纪钟谙看着手机通知栏上一连串的消息提醒，用指腹抹去，淡淡道：“不忙。”
他本来打算自己开口，没想到许人间先起了头。
“这样啊……”
随电梯开门，众人拥出门口。许人间捏了捏南南的手，思忖着什么。
“这小孩儿的家长呢？”纪钟谙眸光下移，注意到南南泛红的眼尾后又别开眼。
许人间抿了抿唇，身子向纪钟谙的方向倾斜。
纪钟谙先还没注意到身旁人的举措，于是再别回头时，许人间仰着的脸已然贴近他肩侧。
茉莉的香气悄然弥散，她的双眸如星汉，于皎月般的面庞之上流光溢彩。
纪钟谙大脑顿然宕机。
许人间显然没意识到男人的心思，朝他轻轻招招手，示意他把头垂低些。
耳垂晕开刹不住的红，纪钟谙愣了半刻，缓缓垂头。
“这孩子家里好像出事了，他妈妈的状况你先前也看见了，我得先带着他，等晚些下班后再送回去。”
许人间的声音很轻，是怕南南听见后多想，没成想纪钟谙有些难以承受。
“咳……”纪钟谙听后直起脑袋，微微咳嗽一声以缓解紧张，“所以之前经常看见你带着孩子是因为这个？”
“嗯，反正我也挺喜欢小孩子，除了上课也没什么别的事要做。”许人间看了眼身边的男孩，“成年人总有些难处，小孩子又是他们的割舍不得，我管不了太多，但也能为他们安心而引渡。”
纪钟谙瞧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忧郁，略感不解。
孩子出事怎么办？不会有人讹你么？家长们的心思真如你说的那般？
疑惑成串地冒出他的心底，但许人间唇边带的笑似乎又回答了一切，于是纪钟谙没问出口。
只是因为……喜欢？
纪钟谙终是没敢开口请许人间吃饭，目送一大一小离开后自己也回了花店。
刚到店外，云清圆就拎了一桶向日葵出来。
见送花送了三个多小时的纪钟谙终于回来，云清圆敢怒不敢言，咬牙笑道：“怎么送这么久啊？路上出什么事了吗？”
纪钟谙云淡风轻：“碰到熟人了，多聊了会儿。”
听后，云清圆血压飙升，但也只敢压着在心底乱骂。
一顿，她脑子里灵光一闪。
等会儿。
熟人？
她没记错的话，纪钟谙去的地方好像是……许人间的兴趣班？
所以说……嗯，很有可能，云清圆默默肯定了自己的结论。
八卦的心瞬间压灭怒火，她悄悄观察起纪钟谙的脸色，却没看出一丝表情。
纪钟谙绕过她径直往店里走，云清圆顿感无聊，扭头打理起鲜花。
进门后，纪钟谙正清理着账单，门外却突然传来云清圆受惊的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