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被她说得有些动摇,联想到这几日周氏她们对女儿的态度,咬咬牙又掏了二两银子出来。
娘家在流放那天一共就给了她两百多两银子傍身,这一路下来想吃好住好都要花钱,又为了讨好陆家多了不少开销,现在身上揣的银子还剩不到三十两。
可他们又不得不掏这个银子,流放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们这边还没有进度,顺安帝要是耐心告罄,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许氏语重心长:“嫣儿,如今只有你能跟陆家人说上两句话,咱们家可就都靠你了。”
宋家的流放队伍虽然跟在陆家后面走,但是一直到今日,两支队伍之间总有一种排外感,便是晚上同住一个驿站,也融不到一起。
陆家人对他们更是没有好脸色,别说是说上话了,就是稍微走近一步,老老小小就开始抄扫把泼脏水。
宋潘山跟许氏已经被泼不下五次了,只能寄希望在宋明嫣身上。
“娘,你放心,我肯定能成功的!”
宋明嫣斗志昂扬,拿了银子就走。
流放队伍赶了一个多月的路,出了蓟州地界,地上已无冰雪载道,气温变得旱冷起来。
一行人行走在官道上,唇干嘴裂,呼吸进肺里的空气,仿佛都能将身体里的水份榨取干。
路变得好走了,但路上的艰苦并没有因此减少半点。
当然,这对于陆家人没什么影响。
陆二夫人用润膏在陆思宁红彤彤的小脸蛋上抹了一层又一层,连小手跟嘴唇都没漏掉。
小姑娘乖乖地任娘亲摆弄,等涂好润膏后,不太习惯地抿了抿嘴儿,才开口说话:“娘,咱们什么时候能到流放地呀?”
“这里离流放地还远着呢。”陆二夫人将润膏收好,温柔地笑了笑:“怎么了?可是觉得累了?”
一路奔波,居无定所,大人尚且都觉得累,更何况小孩,几个小的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出乎意……
“没有,宁宁希望流放地能晚点到,这样宁宁就能跟嫂嫂三天两头抓鱼熏兔子了,嘻嘻!”
陆二夫人:“……”
她觉得她的担心有点多余,怎么会觉得一个窜天窜地的小皮猴会累到?
走了两个时辰之后,流放队伍停在一处空地休息,附近没有山林,倒是有个供过往来客歇脚的茶摊子。
生怕好不容易碰到的茶摊子被陆家的队伍抢占,赵顺带着宋家人一窝蜂就涌过去了。
然而跟他们预料的情况不同,陆家队伍停在原地,连动都没动一下。
更准确地说,是陆老夫人一行人和吴达一众官差没动,陆二老爷他们只是顺带的。
吴达不在前面带路,他们也不敢跑啊,那鞭子抽在身上的滋味可不是说笑的。
此刻看到赵顺带领的宋家队伍都进了茶肆叫上了热茶,既眼馋又羡慕。
茶啊,上一次喝的时候,仿佛已经是十年之久了,这流放的日子度日如年呐,真不是人能熬的。
他们想过去买上两碗解解嘴里的苦味,可一摸干干净净的钱袋子,只能压下心里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