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能找到吗?”墨念伊一对小手拧巴在了一块,眨巴眨巴水灵灵的眼睛,按捺着欣喜与期盼抬头看着他道,“娘亲会喜欢我吗?我最近都没有好好读书写字。”
“她会喜欢你的,你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她每天都在给你缝小衣裳呢。”
“那些小衣裳我看过了,都是男孩子穿的,不是给念伊的。”
“”墨重华不知道怎么把这句话圆回去,只能笑着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你是女孩子呢,等爹爹把她找回来了,让她再给你做小衣裳。”
“还要扎辫子,还要陪我玩蹴鞠,我还要带着娘亲去长安街官道上走一遍,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没娘的孩子!”
除去心疼之外,墨重华更多的是愧疚,还有潜藏在心头的那抹散不去的责问。卿卿,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和念伊?
北燕国皇宫,卿千玑坐在堆满奏折的案几前发呆,在随手批阅了几本后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出一声怒吼。
“北辰明月那个老东西呢,把他给我召进宫来!”
守在一侧研墨的小太监撒腿就跑,跑到一半正巧撞见提着小皇帝进来的赫连明月,又急急忙忙下跪行礼道:“参见丞相大人,太后娘娘正在清风殿中等着您呢。”
“巧了,我也正有事找她呢。”北辰明月面色不善,手中提着的赫连宣章也是缩着脖子。
他吩咐殿内的宫女们退下,将赫连宣章提到椅子上坐好,对着炸毛的卿千玑冷声开口说道:“听说你今天让他去骑马了?”
“是我让他去的,怎么了?”卿千玑扔了毛笔,连连拍桌气恼地开口,“我不要再在你们北燕做苦力了!我受不了了,我要回大梁!”
“等局势再稳定一点,你就赶紧滚回去吧。”
“嘿,你这人过河拆桥要不要这么明显,黑锅全让我背了,你还是那个德高望重的首辅大臣,我却成了祸国妖孽了?”
北辰明月撇撇嘴,兀自坐到她的对面:“你在大梁不也是个祸国的妖孽,你委屈什么啊?”
“这局势稳定不了,等这一批世家子弟们放回去,那帮老秃驴又得到我跟前闹!”卿千玑趴在桌上愁死了,本来想着替这老狐狸夺回政权后她就带着儿子跑路的,谁知道这皇太后的位置一坐上就下不来了。
更让她发愁的是,制作寒冰丸的天山雪莲完全没消息啊,她托着腮帮子闷声开口:“那雪莲到底还能不能有啊?”
“在找呢,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药材不是那么好找的,虽说现成的没有,但我前段时间找到了几粒雪莲种子,已经让药农们种下了,也不知能不能活。”
北辰明月跟着叹了口气,原先答应她的事情没有办到,确实是他理亏,心虚地回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赫连宣章,他又回过味来了,一拍卿千玑的案几骂道:“他才四岁,人还没马腿高呢,你怎么能让他去骑马啊?摔下来了怎么办?”
“四岁怎么了,我四岁的时候不仅能在马背上坐稳,我还打遍国子监无敌手,儿子随亲娘的啊。”
“人家是男孩子,你是女孩子,能一样吗?”北辰明月招手示意赫连宣章过来,掀了他明黄色的袍子把两截裤腿扒拉上去,娇嫩的肌肤已经被马鞍磨破了皮。
他回眸瞪了她一眼,语气不是很好:“你自己看看都伤成这样了,你这个做娘的亏心不亏心!”
卿千玑看了赫连宣章破皮了的伤口也是心疼,但她向来认为男孩子应该粗养,于是对着小萝卜似的人儿问道:“儿子,娘亲问你,那马是不是你要骑的?”
赫连宣章点点头。
“骑马的时候你开心吗?”
“开心。”小萝卜再次点头,抿着唇答道。
“为自己想要的东西付出点代价,你觉得值吗?”
“值!”
“这不就得了!”卿千玑拍了拍手,得意地望向赫连明月,“就按照你那护犊子的教育方法,能把我儿子养成闺女了,男孩子受点伤怎么了,皮糙肉厚才能长得好。”
北辰明月也懒得搭理她,低头看着小人儿问道:“宣章,你是跟着你娘还是跟干爹走?”
跟着干爹呢肯定是要念书识字的,跟着娘亲肯定是能瞎玩胡闹的,答案显而易见了,赫连宣章三两步躲开北辰明月,跑过去抓着卿千玑的手,脆生生道:“我要跟着母后。”
“乖儿子,不愧是我亲生的。”
“行,那你放松休息一会儿,干爹晚上过来接你学策论。”北辰明月愤怒地注视着卿千玑,但当着孩子的面又不好发火,只能憋着气走了。
见人一走,卿千玑拉着自家儿子在躺椅上坐下,拍了拍手招呼来一帮宫女和小太监,朗声说道:“最近宫外头都流行什么戏文啊?”
平日里最得卿千玑宠幸的小太监拱手道:“回太后,最近最流行的是关于您在朝堂上舌战群臣的戏文呢,可威风了!”
“母后,儿臣想看!”
卿千玑笑着吩咐道:“那行,你们都各自扮上,给本宫和皇上演一出。”
“是。”
立即有小宫女戴上珠冠披上凤袍扮作了皇太后的模样,学着卿千玑的样子仪态优雅地端坐着。
旁边的小太监跪地行礼道:“臣等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金安”
宫门外,新来的药农隔着屏风看见了那所谓的北燕国妖后,怔愣了几秒后流露出剧痛的目光,不是她!
旁边一起进宫来栽种雪莲的药农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墨师傅你快回神,可不能盯着太后娘娘看,你这么俊朗小心被她捉去做男宠!”
“抱歉,我可能不能担任药农一职了,我体质自小湿热,怕是会伤了尊贵的雪莲种子。”
“这样啊,那咱们去和药司大人说说吧,把你调去别的地方。”
“嗯。”他应该,不会再继续留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