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马场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秋风瑟瑟,卷起地上的枯叶飞舞,卿千玑搓了搓两只小手,鼻尖吐出的呼吸形成了一朵又一朵雾花。刚刚骑着马儿疯跑了一阵,现在静下来了还真觉得有些冷。
太学府是她自己要来的,因为墨重华在这里。所以,她不仅在国子监跟七公主大打出手,还趁着陈太傅午睡的时候,剪掉了他的一大摞胡须。
国子监的一众老学究们忍无可忍,结伴而行将状告到了御前,永绪帝夹在太后和国子监之间左右为难,只好先将昭阳公主送去太学府一段时间。
卿千玑慢慢地走向乖巧坐着的墨重华,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两手撑在膝盖上,俯下身子打量他。
墨重华小时候可真好看啊,一身上好的冰丝绸衣,淡蓝的色调刚好衬托他淡漠的气质,绣着祥云纹的抹额一丝不苟地系在光洁的额头上。
面白唇红,男生女相,如墨的长发用一顶白玉冠束着,规规矩矩地铺在脑后,愈发衬得露在外面的脖颈细白脆弱。
两瓣浅粉的薄唇轻抿着,丹凤眼也紧张地微微敛起,双手攥的更紧,皎若云间月,孤若霜雪姿,说得就是他这样如诗如画的人儿。
墨重华被她看得越来越不自在,头压得越来越低,眉头也越拧越紧。
卿千玑对自己的可爱不自知,歪着小脑袋问他:“别人都走了,你还等在这里做什么呢?”其实她知道,墨重华是在等自己。
墨重华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终于鼓足了勇气,将手里一直捧着的东西拿了出来,扯下了外面罩着的鹿皮套子,将里面的青瓷茶杯拿了出来,递给了卿千玑。
“喝口热茶吧。”复又小心翼翼地开口:“天气凉了,你马又骑得那么快,怕你着凉。”
卿千玑接过茶杯,里面飘着两朵未绽开的茉莉花苞,随风送入鼻尖一缕花香,就像他这个人,永远都是清清淡淡的,但需要他的时候,一回头总是在。
她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手一倾,漫不经心地将青瓷茶杯摔在了地上,清脆的声响过后,瓷器四分五裂,茶水迅速地渗入土地,只留下一片湿润的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