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我们还不知道赌博的严格定义,但我们已经早早就接触了搏戏。
一方面是平时总看到家中长辈耍钱,另一方面也是看到了家长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这两年最流行的《赌神2》电影。
电影里那种,原本看淡世情选择隐居,却突遭仇家寻仇上门,被迫出山又能成功报仇的剧情,看得当时的我们热血沸腾。
我想我后来喜欢看爽文的习惯,就是在这些虹空电影和舅舅书柜里面遗留的《基督山伯爵》的影响下养成的。
出于对剧情的喜爱,也让还不能明辨是非的我们,对于里面的各种博彩手段心生向往。
电影里面常见四种搏戏:牌九、麻将、扑克、色子。
大多数孩子只会摇色子,而我们又没有专用的桌台。
我有心画一个桌台,但又怕做得太专业吓跑别人,最终只是在心里想想。
不过,我却必须要说,这个想法在我心里挣扎了许久。
因为我至今仍然记得,我奶奶从我很小就告诉我,耍钱时的庄家杀完东家杀西家,绝对是稳赚不赔的。
但我当时提议赌两把,根本就不是为了赢什么,只是想通过这个手段消耗一定的时间,避免上山后掉进塌陷区。
可我当时没有醒悟,赌博之风盛行在孩子中间,我们这里岂非儿童教育的塌陷区?
前文我曾提起,外公有一副牛角制作的牌九,是父亲亲手磨制。
这副被称为牛牌的牌九,我可是亲眼见证过诞生历程的。
我找到这副牌九,学着电影里的样子码上。
这个玩法简单易懂,俗称“一翻两瞪眼”,不懂规则的人,只需要看单双或数排面上的点,就知道谁输谁赢。
简单地交代了几句规则之后,第一回合的较量便立即开始。
我们表兄弟四个使用的赌注是香烟,输一次给一根。
对面的孩子们没有香烟,便用家里的玩具许愿。
不同的玩具起到了筹码的作用,代表不同的烟卷数量。
现在回头看看,虽然搏戏的工具非常专业,但实质上还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
我们兑付的香烟是白来的,他们许愿的玩具也不一定能兑付。
在当年那个打麻将全国成风的年代,治安管理对于抓赌的鉴别标准简单粗暴到就看“耍没耍钱”。
只要不玩钱的,一概不管。
甚至玩得赌注小的,也大多睁一眼闭一眼。
毕竟,法律的制定,是为了禁绝倾家荡产导致的家破人亡,而不是连基本的娱乐手段都不允许有。
几轮牌九下来,押玩具的孩子们慌了。
他们发觉,自己根本就不会赌牌九。
每次遇到电影上没有的牌面,他们就比较不出谁大谁小,输赢全看我们表兄弟四个一言决断。
有一个叫付博的孩子站出来提出疑问,并带头否决了牌九的玩法。
就算这副牛牌再怎么晶莹剔透,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他们也拒绝再碰牛牌。
付博提出用新的搏戏方式麻将来决胜负。
一方面是因为他看自己家的妈妈玩过,懂得规则。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麻将胡牌了要算番,一次输赢也更多一些。
他想要借机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