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是高度的白酒,其密度越低。
50度以上,一提白酒的重量只有九两多一点点。
若是65度往上,一提白酒甚至不足九两重。
父亲是觉得,卖酒的店家,有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细微的差别。
毕竟,度数越高的白酒,需要蒸馏的次数越多,相对来说就等于会消耗更多的粮食和酒糟。
卖酒的店家也不一定就舍得用高度白酒测试酒提,搞清楚体积与质量之间的关系。
如今回想起那段岁月,父亲喝了这么多年的散酒,一直没有翻车,没有遇到过假酒。
除了父亲运气很好以外,或许也是父亲对这家小店的包容,给了一个不得不向价格战低头,在变通之余又能守住底线的小店一个生存机会,所换回来的福报。
当然,全指望父亲这样一天只喝二两的人养活这个小店也很难。
事实上还是店家的经营策略,在那个经商环境恶劣的年代,杀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血路。
让父亲如此控制自己目前唯一的爱好的,还有母亲也突然变大的食量。
起先我的父母并不在意,母亲觉得或许是我吃饭太香了,导致她也胃口大开。
父亲则是用母亲劝解他的话反过来劝解母亲。
更为重要的是,母亲吃饭变多以后,身材却变好了。
逐渐从被姑姑嘲笑的“大纸包”,变成了刚结婚时那个被邻居艳羡的电影明星。
姑姑也从每到过年都要例行嘲笑母亲身体不好还很胖,逐渐变成羡慕母亲有一双又长又直的大长腿。
母亲固然觉得很有面子,却本能地觉得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当时的人们,对于疾病的认知很有限。
母亲只是担心自己营养不良,所以去家附近的医院检查了一下身体。
这家医院曾经见证了我的出生,也不止一次挽救过母亲脆弱的生命。
但这家医院的科室设置其实很简陋,妇科与产科是一家,内科是一个综合型科室,甚至兼着儿科的职责。
母亲就是在这家医院的内科,检查出来异常。
当时的大夫也有些不敢确定,不住怀疑自家医院出具的检查结果。
末了,医生给出一个我们听过不止一次发建议:“去医大总院看看吧。”
其实,从家门口医院的检验报告上看,母亲只是得了糖尿病。
不过,这里的医生认为,糖尿病一般多发于中老年,他们不肯相信只有三十出头的母亲会得这种病。
为了不误诊,他们便迟迟不肯下结论,只好让母亲去医大总院检查一下。
因为,海津市的医大总院,有当时全国“唯三”的内分泌科。
除了这三个内分泌科以外,其它地方最早的内分泌科,都要在当年的12月份才独立成为单独的科室。
医大总院的内分泌科极为权威,轻易就做出了诊断。
“您爱人得了糖尿病,这是一种富贵病,主要得靠养,目前治疗无法除根。”
年轻的女医生据说经过名医指导,说话很直接,但不会让人觉得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