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的脸黑如锅底,袖子下面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关节咔咔作响。
他咬咬牙,决定先答应她的条件,“你确定能治好,治疗之后,可否传宗接代?”
薛小白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银针,五根手指十分灵活,“确定。”
太医院院首在医学上的成就超乎常人,布满皱纹的脸上出现质疑的神色,“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再生?”
“你莫不是胡言乱语,来诓骗侯爷,以此谋得不义之财?”
见院首发话,其他的几名太医也开始指责她们,说胥尽诚的身子根本没有办法恢复。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随着他们的讨论,宣平侯的脸色越来越黑。
他终于忍无可忍地朝着他们呵斥,“够了,都给本侯闭嘴!”
嘈杂的院落顷刻间安静下来,一个个静若寒蝉。
受到身份的限制,萧音尘师徒都没有说话。
这些成天看着别人脸色过着日子的太医们,都被宣平侯身上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其中几个胆子小的太医已经跪地求饶了,可是即使如此,薛小白还是很淡定地站在门口。
薛小白道:“听闻宣平侯收藏了一副梅花金针,不知道能否赠与在下。”
宣平侯道:“你……若你能治好我儿子,加官进爵什么都可以,梅花金针自然双手奉上。”
坐在角落的萧音尘终于开口,“既然如此,就请宣平侯把东西奉上来吧。”
看到油盐不进的两人,宣平侯把牙齿咬得嘎嘣响,“来人,去取梅花金针和万两黄金。”
张太医愤恨地看着他们,企图劝阻,“侯爷,少爷昏迷不醒,万一他们是骗子呢?”
“骗子?”
萧音尘摇头站起来,“徒儿,你重新帮胥少爷处理了外伤,这人应该也快醒了吧?”
“是。”
薛小白语音刚落,屋中就传来惊喜的声音,“老爷,少爷清醒了!”
宣平侯脸上的寒意如同洪水般散去,对薛小白的医术放下心来。
决定先进去看看胥尽诚,如果他状况还不错,再决定要不要花费重金帮他疗伤。
阉人入宫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重新长出来的案例屈指可数。他心中清楚,儿子身体恢复的可能十分渺小。
胥尽诚虽然流连于花街柳巷,但是自幼读书,也是满腹才学。若是就此放弃他,损失不止万金。
心中这样想着,宣平侯已经快步走到床侧,隔着白被褥看向男子的双腿之间。
胥尽诚脸色苍白如纸,他以前在京城中作威作福,哪里受过这种屈辱?也就是在昨天晚上,他深深地感受到来自地狱的绝望。
一直以来都是他欺负别人,从来没有被别人欺负过。
仗着家世,京城中谁不是对他毕恭毕敬?
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红衣少年居然敢这般侮辱他。不仅杀他亲卫,还将他打成阉人!
昨夜他疼到昏迷后,意识也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现在被迫醒来,身心上的刺痛让他说不出话来。在他看到宣平侯时,用沙哑的声音说道:“父……亲……”
宣平侯眉头紧锁,盯着他的下体看了片刻,“感觉如何?”
“父亲,此仇不报,我无颜在凤国……立足!”双眸中弥漫着一层雾气,恨意就像毒瘴一般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