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思索,萧音尘最终还是决定先放下心中成见,缓缓松开架在他脖子上的剑。
“跟我走,不杀你。”
刀架颈侧,陈安夏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萧音尘朝着裴如摇头,拽着陈安夏走出人群。
“唉?怎么走了?”
“是啊,当涂王不是说他们是一伙的吗?晋王为何不下令抓他?”看戏的百姓三言两语得讨论着。
当涂王眼中尽是怨恨,坐在牢车中咆哮道:“晋王是要以公谋私吗?”
身上的铁链发出杂乱的声响。
“就凭你这样的人,也有资格对本王下手?”
如棋的手穿过牢车,用三分力道抽了他一耳光,“放肆,你一个万人唾骂的反贼,有何资格攀咬外人。”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逐渐增长,脸皮这种东西,不重要。如棋板着脸说:“打开南门的队伍中就有他,他怎么可能是叛军。”
裴如用几个时辰处理完武城诸多事务,武城暂时归于丰州的管辖。
陈安夏,出自孔林书院,今年二十有三。
他将会在今年的文试春闺中拔得魁首,成为状元郎。
本该受到皇上重用,却被安答应污蔑,以轻薄后妃的罪名打入大牢。
然而当时陈安夏只是手贱搀扶了安答应一下,就稀里糊涂地下了诏狱。
关键那天进宫赴宴,他喝了几口酒,更是有嘴说不清。
后来太子赵询找安答应说情,以此子是天纵之才为名,将陈安夏救出大牢。
他轻薄宫妃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故而无人敢用他。
赵询就顺理成章得获得了一位心思缜密的谋臣,并且在陈安夏的层层算计下,登上帝位。
不得不说,陈安夏堪称天下第一谋臣。
而陈安夏也是成功在赵询的换血下活下来的人,因为他在赵询登基当日离开京城。
帮赵询是情分,离开京城是本分。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人尽,谋臣死。
虽然萧音尘与这位恐怖的幕后谋臣只有几面之缘,但她始终知道,这位先生有大才。
安答应之事不是巧合。
半路杀出来的陈安夏抢走了宣平侯府少爷的状元之位,宣平侯认为这个人挡了自己儿子的路。
于是——
萧音尘摁着他走进一条深巷,“你是向厌的徒弟?”
陈安夏心弦紧绷,去年他离开孔林书院,四处游学时,师父特意叮嘱过,不得暴露他们的师徒关系。
他一直谨记师命,低调行事。
见他磨磨蹭蹭地不说话,萧音尘不耐烦地看着这个小矮子谋圣,“不说我杀了你。”
陈安夏心中骇然,只能在心中给师父上香请罪。
“是。”
想到向厌那张邪魅的脸,萧音尘更加确定他们是师徒。
脾性有八成相似,一样的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