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学生家中老母……”
话刚出口,宋飞便乜眼看向他,直到朱自强嗫嚅着将话吞下去才道:“你现在唯一能够信任的只有我,当街拦路喊冤,拿着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当赌注,你觉得你还有退路?”
诚然,宋飞说的都是实话,此时的朱自强,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是夜,宋飞再次进了宋绛书房,一进屋,他便开门见山:“爹,军中贪腐太过严重,若不下狠手,恐怕回京没法交差啊!”
宋绛眼皮子都不抬:“说了不用你掺和,你就安安心心当你的大少爷。”
这回宋飞没有跟父亲使小性子,而是很平淡的道:“爹,我不知道您究竟在忌惮什么,可我也不甘心这么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
“有多少人想要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都不行,你得知足。”宋绛放下毛笔,第一次正视儿子。
“应该是时候告诉我真相了吧?”宋飞突然道。
宋绛神色一滞:“真相?什么真相?”
“有关我身世的真相。”宋飞漠然道。
宋绛闻言,从桌案后走出,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宋飞脸上:“小兔崽子,反了你了,你不是我儿子,我他娘的用得着对你这么好?
不让你掺和到官场的尔虞我诈当中,是不想我宋家将来有一天会因为权斗而破灭。让你从商,你不肯,整日飞鹰走狗我也不说你什么,以宋家的家业,你就是这么浑浑噩噩一辈子,老子也养得起。
可你为什么偏偏不肯听话?为什么非要牵扯到朝堂的权力斗争中?”
这是宋绛第一次打他,也是宋绛第一次对他发这么大的火。
可宋飞非但没有觉得不开心,反而心中暗自高兴。
等宋绛火气稍微下降一些,宋飞解释道:“家中的人也好,外人也罢,他们觉得儿子不学无术,难道父亲也这么觉得?
现在父亲得陛下信重,可是陛下会永远对父亲信重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宋绛终于从儿子的话里咂摸出味道来了。
为人臣,最巅峰的并非灭国无数,也不是死后谥号文正。而是能做到权倾朝野而朝不忌,功高盖主而主不疑。
尽管现在宋绛所处的高度还远远达不到,但只要当今圣上对他信任,那么朝中自然而然就会树敌。
现在宋绛有兵权在手,又有皇帝信任,表面看好像风光无两,可暗地里却早已波涛汹涌。
宋飞道:“从今日起,我做什么,父亲不要过问。孩儿保证不违律法,不害人命。家中不用给人,不用给财,不用给物。”
宋绛定定的看着宋飞,好一阵之后才缓缓点了点头,父子二人再次彻夜深谈,具体内容除了他们父子之外,再无第三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