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刘言开口询问,刘吉又自顾自的解释开了:“宋绛是降将,他忠心的不是朕,是天下黎民百姓。
当年他带着岳武穆的脑袋投诚我汉军的时候,很多人都劝朕杀了他。朕没杀,反而跟他见了一面。
你知道他跟朕聊了什么吗?他跟朕聊的是这个天下。”
刘言道:“陛下真是宽宏大量,竟然能容他如此放肆。”
刘吉哈哈笑了两声:“你就知道哄我开心,我那时候留他,不过是不想树敌太多。
宋绛在南楚军中地位仅次于岳武穆,岳武穆死了,留下宋绛,南楚军中反抗的声音就会小很多。
之后朕问宋绛,为什么狠心到能够拿自己顶头上司、几十年老兄弟的脑袋来敌国邀功。他告诉朕,脑袋是岳武穆自己砍下来的,他只是顺势而为。”
“他这么说,您就信了?”很显然,刘言是不相信宋绛这套说辞的。
刘吉轻轻摇头:“不信,可不得不信。南楚占地最广,百姓最多,连军中都没法安抚,就更不要说百姓了。
朕决定留下他,还是跟他的谈话。”
“陛下,这些老奴听了怕是…”刘言欲言又止。
说一千道一万,他只是个太监,哪怕从小跟皇帝一起长大,深得皇帝信任,也改变不了他的身份。
刘吉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但羸弱的躯壳没法支撑,刘言赶忙起身,拿了个软枕放在刘吉背部,扶着他坐起来。
舒缓了一阵,刘吉开始咳嗽,刘言一边给他顺着背,一边用手端过放在茶几上的茶水。
可刘吉却连连摆手,直到脸涨的通红,把喉咙里一口浓痰咳出来他才急促的吸气。
半晌,缓过来了的刘吉娓娓道来:“朕身边,就你一个能听的,别人听了,朕不让他们死,宋绛也会让他们死。
那天朕坐着,他跪着,可他的脑袋,自始至终没有低下去过。
朕问他为什么明明还有一战之力,偏要选择背负一世骂名投降大汉。
他说他不是为了自己苟活,而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楚军剩下一座孤城,即便能再战,拖延下去也只会让城内百姓遭殃。
这一点他大哥岳武穆看出来了,可因为心中所谓的忠义下不了决心。他也看出来了,他的选择跟岳武穆不同。
他还说,若是孟阊能够堂堂正正像个君王一样死,他也愿意跟随。可孟阊贪生怕死,他不愿意为这样的人把自己的命给丢了。
朕就问他,难道不怕朕一怒之下把他给砍了?
他说那就当我自己命不好,看错了人。
当时可把朕气的够呛,你也知道,宋绛这人向来不会说话,有什么都是直来直去的。
朕拼命忍着心里的火气,问他想要什么?
他说他想当大汉的马前卒,扫清一切障碍,天下归一。
就这一句话,朕决定留下他,并且委以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