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他就是因为这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悍然刀斩丰乐楼少东家,并连带着将丰乐楼标志性主楼斩下三层来。
如今再次听到这个问题,再没人再敢有一丝的嘲讽和轻视。
在场的人也都能猜到,发出那狂猛霸道的一击,现在的他必定虚弱,却谁也不敢贸然用命去试探。
邪道人不愧是邪道人,任你少年天骄,任你家族势力庞大,任你背后站着宗师,说杀就杀,毫无顾忌!
李敬那一刀不仅斩严无极,也斩碎丰乐楼上上下下的狂傲!
纪幽皱眉,沉声道:“还请道长莫要胡说,你手上之物如此凶厉、邪性,内蕴众多怨婴之灵。怎么可能是我们丰乐楼所为!”
严崖猛地挣开纪幽,满脸悲愤大声疾呼:“你小小年纪就依仗武力,杀我独子,毁我丰乐楼主楼,若不是我等拼死抢救,楼层坍塌,不知还要死伤多少无辜之人?”
“现在你不仅不讲任何缘由,还想用邪祟污我丰乐楼清誉……”
“我知道你实力强横,可你是否知道,这天下是有王法的?”
能经营起丰乐楼这汴京第一楼,果然厉害。
就这么一会的时间,已经忍住丧子之痛,恢复商人本色。
一番话下去,痛失爱子的悲愤,基业被毁的心痛,关爱无辜的善良,都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
不仅将话题扯离了“巢鱼”遗留的怨婴灵肉团,还将李敬说成了个狂妄、蛮横,不顾普通百姓死活,目无王法之辈。
更是巧妙的偷换概念,把自己这个大地主和普通百姓划了个等号。
“是啊,这什么邪道人,一言不合就杀人,连严少主都敢杀,哪天想杀我们了不就跟玩一样?”
“可不是呢,严楼主其实没说错,那倒塌的楼层就是有楼主他们出手,也不知砸死了多少人……”
“现在突然拿个什么邪祟,难道是要故意毁掉丰乐楼,不让我们挣钱吃饭?”
那些原本散开,现在又聚拢在一起的围观路人,顿时传出嗡嗡的低声讨论。
尽管中间也有人提起那近百名死婴,说起“巢鱼”,可装着死婴的笼子被河流卷走消失,巢鱼也是在一瞬间就被击杀、焚灭。
又有几人会信?
李敬耳力不错,围观百姓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却没有怒意。
来这世界有些时日了,对“王法”这个概念……
怎么说呢?
他感觉其实挺可笑的。
这个世界真正在意“王法”的,其实是底层百姓和少量有识之士。
现在“保护”百姓的王法被公然践踏,赖以谋生的场所被肆意破坏。
围观的普通百姓自然会心生不满。
可是无论统治者是金还是宋。
这明面上保护普通百姓的“王法”,却始终都是由凌驾于“王法”之上的皇家贵族、士家大族、儒道释等等各家教派制定。
李敬不动怒,只是因为他曾经就是底层百姓,能理解底层百姓只想活着,或者奢侈一点,想活得有些安全感的心态。
他从未想过“拯救天下百姓”这么宏伟的命题,却也不会被所谓的“王法”约束。
撇了撇嘴,站起身来掏了掏耳朵:
“要想说服你们,起码得花一两个时辰,我很懒……现在问你最后一次,这东西是不是你们弄的?”
老子能动手,为什么要和你多逼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