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比比东心想。

“被老师赶走，其实我并不意外，迟早有这么一天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老师好像就是不怎么喜欢我。”

“可能真的是因为我不够努力，我太废物了吧。”

比比东依旧沉默不语。

“离开武魂殿的路上，我偶尔会忍不住去想，如果我当时一如既往的忍耐下去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被老师赶走了呢？”

“和之前欺辱我的人都一样，他是供奉家的孩子。如果我选择反抗的话，老师的处境一定会非常不好的吧。”

“所以我忍了，我都忍了，无论是打我、骂我、辱我，为了老师，我全都能忍。”

“但这次，我忍不下去了。”

比比东抿了抿唇，说没有被触动到一丝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她又忍不住的去想，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这次慕月清选择了反抗呢？

“我从记事起就不记得父母，对我而言，收我为徒的老师是我为数不多的亲人。”

“我记不得太多，但当他出口污蔑老师的时候，我已经动手了。”

“我不后悔，即便被赶出武魂殿，我依然不后悔。”

“不，也不算？以后没办法再给老师泡茶了....还有师姐，走之前也没能同她告个别。她应该会很生气吧？还是找个机会跟她道个歉吧。”

“哦....我好像，我也没机会再见师姐一面了吧，哈哈哈。”

不知何时，比比东死死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这篇日记已经接近尾声，只剩下最后几句话。

比比东深吸一口气，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才将自己的目光缓缓看向了最后。

“我不后悔...我不后悔...”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那么落得什么样的下场，我都会接受。”

“但，但是当老师真的说让我滚出武魂殿的那一瞬间....”

“只有一点...真的只有一点...”

“我感觉...有些委屈吧...”

日记戛然而止，比比东呆坐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不敢再看一眼日记的内容，可心中却仿佛倒了一整间调料铺，变得五味杂陈。

“仔细想想……他好像，才不过六岁吧……”

比比东呢喃道。

转眼间，那本日记突然化作点点光芒，在她的手中消散。

同时消散的，还有她心中最后的猜疑。

比比东抿着唇，她知道，自己究竟丢掉了什么。

深夜已至，即便是武魂殿也会在这个时候迎来片刻的安宁。

偌大的寝宫中，那个身着白纱薄衣的绝美女子呆坐在长桌前。

她垂着头，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即便...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

少女看着手中的日记缓缓消散，她绷着唇，娇躯微微颤抖。

那双如星般闪耀的眸子中究竟蕴含着多么复杂的神色呢？

哀怨？悲伤？痛苦？遗憾？眷恋？

说不清，道不明。

她只是颤抖着，略显沙哑地呼唤一声。

“师弟.....”

......

彭！

一双柔若无骨的雪白柔荑狠狠地拍在桌上。

那是一个留着金色长发的绝色少女，原本那该是张充满了神圣气息的优雅面容，如今却因为愤怒居然变得有那么些许的扭曲。

看着在自己面前消散的日记，她的指尖近乎要刺进面前的木桌。

“比！比！东！”

少女一字一顿的低吼着，其中蕴含的怒意不言而喻。

不知过了多久，当少女身上澎湃到快要溢出的魂力逐渐平息下来，她身上的怒意也化作一声长叹，飘散在周围。

少女抬起头，看向窗外，皎洁的蟾宫甚至比不上她明亮的双眸。

“小月...”

她像是在呼唤，又像是在怀念，那蕴含着别样情绪的声音，柔情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