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低下头,亦是毕恭毕敬,“老朽惶恐,不敢置喙宗主决定,属下等但听安排。只是叶雾这些年来在宗中多年经营,操纵人心,自是积威颇深,若真要......”说着声音也低了下去。
姜韫晓得这句话真诚恳切,不带半分虚假,要对付叶雾定非易事。此次若非她破了叶雾杀招,与定北军的梁子结定了,到时风渊宗纵使还有立足之地也是元气大伤,只能任人宰割。
“吴伯,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信笺上的红名也好,黑名也罢,暂且按下不表,我觉得万事皆有商量的余地,叶风主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即日起叶雾升任为风渊宗副宗主,吴伯认为如何?”略加思索后姜韫拿出那块古朴的神木令接着道。
吴伯怔愣了片刻,回过神那双略微浑浊的眼中满是欣慰,“宗主行事练达持重,颇有谷主当年风范。”毫不吝啬的夸赞一番后又道:“宗主放心,老朽知道该怎么做,我立马发出风渊令告知各地。”
此言一出,天下的暗流中又是一番腥风血雨!霎时之间风渊宗乱作一团,不知鹰眼发出这样一道密令到底是何用意,事情发展的态势似乎不在众人的预料之中,是福是祸更是无从得知,只好先行旁观。
而那个掀风起浪之人昨晚正在一家简单朴素的客栈,收拾停当后草草吃了点东西,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悠哉悠哉地洗漱,全然不理会外边成何光景。换了一身藕荷色衣衫,姜韫才算是正儿八经清清爽爽吃了饭菜,最后还体贴的给凤兮留了一份,顺便备了醒酒汤静静等候。
不出片刻凤兮也满载一身酒气跌跌撞撞的推门而入,作一副浪荡公子打扮,踉跄的坐到姜韫对面,端起蜂蜜茶急吼吼的灌了下去,然后才长舒一口气。
姜韫皱着鼻子使劲扇了扇那飘忽的酒气,忍住想要将其扔出去的冲动,语气不善的说道:“凤兮,屡教不改这个词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少喝点酒会怎么样呢?”
凤兮懒散的瘫在椅子上,她酒量极好,纵然酒过三巡也依旧能保持清醒,雾蒙蒙的杏眼扑闪着,挑了挑眉故作高深的缓缓道:“阿韫你先听我说,酒桌上可是最容易探听消息了,难道你不想知道风渊令一出那些人什么反应吗?”
长长的尾音划过心头,姜韫倒不理会她作怪,反而心思一转,摩挲着指腹顿了顿,颇有兴致道:“哦?应该会很高兴吧。”
“高兴?”凤兮瞪大眼睛,吃惊的坐起身来。
“毕竟叶雾努力了那么久不就为了有这么一天吗?而那些人追随叶雾时间长了,亦会水涨船高,何乐而不为。”姜韫摊手解释道。
凤兮撑着头笑眯眯看她装傻的样子:“阿韫,你这招也太损了。叶雾本来打定了主意要带着一干人要反你,你却反其道而行,如此一来他们岂不是要进退两难?”
“若是他们眼下还游刃有余,岂不是要换我们进退维谷了。先让他们焦急些日子吧,越着急越容易出错,我们且等等再看。”似是想起了什么,姜韫收起笑意神色微沉:“只是叶雾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吧?”
凤兮点了点头,疑惑道:“正是,也不知道她藏哪了,竟然没有半点消息。”
姜韫回答道:“经营风渊宗多年,她门道自然颇多,只是现下她既不能公然对我出手,也不能直接推脱风渊令,我想她在等一个时机,此时避开就是最好的选择,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不定她已经在昊都内了。你下去多花点功夫,弄清楚她的行踪。”
凤兮应了一声,又忍不住道:“叶雾会接受风渊令吗?”
姜韫淡然道:”接令的只要是‘叶雾’就行,是不是她并不重要。”
“嗯!”凤兮明白过来她要做什么,也不多言,飞速起身顺了桌子上的几块糕点,一转眼就消失在窗口,只留下翩跹的衣角。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而此时姜韫也暗自皱起了眉头,想起昨天的事,她依旧有些隐忧,若是风渊宗与北漠有所牵扯,势必会给大恒皇室介入的契机,也不知此事在齐燮那边会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