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上方突然传来一声怒喝，让马车内刚要闭目小憩的姜韫惊愕失色，笔直的坐起来倏然抬眸望向凤兮，沉声道：“是齐燮，听语气他应是有所察觉了！”

凤兮皱眉，一掌拍在马车窗杦上，有些懊恼道：“我们这么多人竟然没察觉，你先离开，这里交给我们！”

世事便是如此巧合，不知是阴差阳错还是蓄意为之，偏偏此时会有这出，姜韫自然没有料到，淡淡蹙眉，权衡之下说道：“眼下局势复杂，不能与齐燮过多纠缠，拦住他一会，不行先把华映等人交给他！”

凤兮面无表情点点头，紧握住背后的刀，一掀车帘跳了下去，然而面对着万夫莫敌的少年成名之将，她心中也微微忐忑，轻轻咬住下唇与列冠云对视一眼。

冷眼俯瞰凤兮和列冠云等人列开阵势，齐燮默然不语，听完他们所言，现在他想弄清楚城西大火真相和北漠细作之事，所以凝神只盯着姜韫所在的位置。见位于前方的马车即将快马加鞭离去，齐燮扬声道：“姜姑娘，你我也算旧识，几日前亦曾解围，现在怎么反倒是遮遮掩掩起来，是怕我追究什么吗？”

秋雨绵绵，不绝如缕，斜风漫卷下冷冷打在车盖以及四壁沙沙作响，齐燮一语温和中带着几分冷冽，便如雨声凄厉的刮过思绪，姜韫沉默，心底五味杂成，若是此时与他对质，华映之事尚可说清楚，但与北漠细作合作一事却难以言表，加上之前的事不免在其心目中成为两面三刀的奸人，竟是陷入两难之地。

与这等光明磊落的坦荡之人打交道就是麻烦，似乎在他们的明亮真诚下，自己就落到了逼仄昏暗的阴影中，姜韫心下难得升起一股怅然苦闷之气。暗暗一叹也不多言，姜韫眸子一转，只吩咐车夫赶紧离开，不消片刻，马车轱辘便动起来。

齐燮性子确实已经足够谦逊和煦，但很多时候也极为执着坚定，认准了的事定然需要一个说法，而不是任由其含含糊糊，更不用说关乎昊都安危的要事！

见姜韫不应反倒要脱身离去，他眼神犀利，脚下健步如飞，朝着偏开凤兮等人的方向从屋顶纵身而下，骤然间，他身上俱是迸发出凛然骇人的气势，剑光一闪，长剑出鞘，剑身齐齐挥动挽出一个个剑花，带着死亡的肃杀在冷意中绽放，迎上反应迅速的凤兮二人。

列冠云和凤兮回身、跃起、挑动兵刃，一招一式，谁也不敢有丝毫大意，然而面对齐燮雷霆万钧又奔腾如大江大河的剑招，两人纷纷不敌落下阵来，与齐燮对招的手臂微微颤抖，又酸又麻。见他剑锋直指姜韫，心底皆是骇然，提起一口气就要飞身追上去。

齐燮淡淡斜视一眼，摘下雨笠扔了出去，那雨笠疾速旋转，携裹着凌厉的风声朝两人面门冲去，凤兮震惊，在空中一个翻身，劈刀将雨笠斩成两半，被劈裂的雨笠余势未散，疾冲向后方，有两人被大力击倒在地，凤兮吞了吞口水，心有余悸。

也不多纠缠，齐燮径直快步上前来到马车边，车夫早已胆战心惊的跑开，以免被卷入风波之中，对此齐燮没有理会，拱了拱手，面色沉沉的说道：“姜姑娘，还请下马车一叙！”

依旧不应，车内只有低低的呼吸声。

“得罪了！”齐燮蓦然撂下一句，伸手飞快掀起车帘，见到车内之人却顿时愣住，里面只有一粗布衫的男子正瑟瑟发抖望着自己。

顷刻间，凤兮等人也纵身跃向房顶，很快身影消失在萧索的雨夜中，只留下两辆马车以及面面相觑的齐燮与车夫。

“还是失算了！”齐燮苦笑一声，转身喃喃自语，暗暗思索着姜韫的行为，一把拂拭去脸上的雨水，来到后边绑住华映等人的马车旁，侧身跳上座驾，策马调转方向往长街另一头而去。

不管是今日大火还是北漠细作，与马车内这个人有脱不开的联系，而且从当前看姜韫她们确实很古怪，事出反常必为妖，总得将其搞清楚。他有种预感，这个不寻常的雨夜里似乎还有别的事情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