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国为民?”任秀闻言,很想要发出一声讥笑,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笑得出来。
一个人说的什么话,或许不会有人听见。
但是有些人,做了什么事情。
大家都得看见。
整治长安这事情,吃力不讨好,得罪满朝文武,得到的不过就是百姓的一些赞叹而已,更多人会选朝臣的支持,世家门阀的支持,而不是百姓的支持。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任秀问。
“一個傻子吧!”
蔡琰微微一笑,抿了一口酒,长久不见故人,总归还是有些高兴,高兴多喝两杯,性情也少了几分谨慎,多了几分洒脱了:“他,把这个世界想象的太美好了,不仅仅想,他也这么去做了,他想改变这天下,可天下人未必愿意改变,所以总有一天,他会与全天下为敌的!”
任秀想不透,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会让蔡琰有这样的一个评价。
“读过王莽吗?”蔡琰问。
“略读一二!”
任秀想了想,说道:“从我想要为父亲分忧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开始读史,只是天资有限,总有一种云里雾绕,晦暗难明的感觉!”
“王司徒也是当世大儒?”蔡琰眯眼。
“父亲或许更希望我读一读女戒吧,或许他对我有期望,但是,他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儒家读书人,儒家的规矩,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面了,愿疼爱我,满足我一切的需求,但是不会让我逾越规矩!”
任秀苦笑。
“我爹比王司徒还是好一点的!”蔡琰笑了起来:“所以我从很小就开始读四书五经,读史……”
“这也是我一直都羡慕你的!”
任秀哀叹:“女子一生,如笼中之鸟,飞不高,走不远,离开一个牢笼,进入另外一个牢笼,外面的天下,都是男人的天子!”
“你已身在天下了!”蔡琰看着她,目光变得锋锐起来了,手中的酒盏划过,对杯而饮:“选了太师,还是吕都尉啊?”
“为什么不能是李使君?”
任秀淡然一笑,笑容如花,美艳不凡,这笑容之中,充满着反击。
“也不是不行,就怕让你失望啊!”
蔡琰笑了笑。
“对他这么有信心?”任秀月色的美眸闪烁自信的光芒:“姐姐是觉得妹妹这姿色诱惑不了他,还是姐姐认为,他能心如止水,天下男人,能离得开权力和女人吗?”
“妹妹自当国色天香!”
蔡琰摇摇头:“我家主公也是一个好色之徒。”
“那我可不相信!”任秀讥笑:“若他是一个好色之徒,姐姐还能守身如玉!”
“用他的话来说,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是要欣赏的,但是总有些东西,需要克制的,他克制力一直都很好!”
蔡琰笑了起来。
她看着任秀,轻声的说道:“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回答,因为我自己都还没有答案,而且,选择不仅仅是太师和吕都尉,论天下勇武,论太师臂膀,吕奉先比不上李君临,我没骗你,我的确是准备以身饲虎,这虎,或许就是你们家主公!”
任秀坦然说道。
“其实……”蔡琰问:“你这样做,有意义吗?”
“父亲说有!”
任秀轻声的说道:“父亲说,能让西凉军内乱,天子就能亲政,当今天子虽然年幼,但是颇有英武,父亲等人辅政,便可重拾山河,父亲还说,天下乱,是乱在董贼之政,除了董贼,天下当归一,天子之名足以安定天下!”
“如此天真?”
蔡琰叹了一口气,问她:“那你的想法呢?”
“我……”
任秀摇摇头:“没想这么多,我是父亲养大的,回报父亲,是我唯一能做的!”
“那你现在可以想想了!”蔡琰看着她,平静的说道:“王司徒以为的好,还是你觉得能让王司徒更好,这是不一样的选择,有人说过,董卓死了,第一个遭殃的,不是天子,而是王司徒,你自己好好想想,对还是不对!”
“另外……”
蔡琰提出来:“你我暂时合作,你给我天子的消息,我给你你想要的东西,如何?”
“你让我出卖父亲?”
“不是出卖,是救,因为……”蔡琰推开里面的窗台,从窗台往下看,看到了二楼的一个雅间之中,几个青年正在饮酒作乐,旁边有歌姬舞女助兴:“已经有人把王司徒给卖了!”
“兄长!”
任秀瞳孔收凝,俏脸的面容有几分严峻之色。
她看着蔡琰:“你做的局?”
“莪做的局,就不会让你知道了!”蔡琰笑了起来:“你不会以为,那些人和王司徒也是一条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