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之下的长安城,有些安静。
太师府的大门,胡轸推着李桓的轮椅,一步步的从里面往外面走,走出了太师府。
李桓的手,还有些许颤抖。
这一关不好过。
虽然算是顺利的过了。
但是他还是有些后怕的。
他这是在明目张胆的挑衅董卓,董卓何许人也,实打实的一代奸雄,这无疑就是刀尖上跳舞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不小心,就直接被脚底下的刀锋给刺穿了。
绝对是真正的和死神擦肩而过了。
“就凭你今天敢来太师府,你是我见过,西凉走出来最有胆量的年轻人,我服你!”
董旻恭候在门口,目光看着李桓,手中的战刀却缓缓放下了,他幽幽的问:“你和大兄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问我啊?”
李桓微微抬头,凝视他一眼,道:“我这么年轻,我哪里知道那些陈年旧事啊,而且即使是旁人,身临其境,也分不清楚真假,恐怕也只有太师自己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不说,谁也不会知道真假,这种事情,不过就是有心和无心而已……”
当年太师和其兄长董擢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年轻一辈都只是知道只字片语而已,老一辈也不敢说,毕竟当初的环境来说,找不出董卓任何纰漏来。
“那你就是在诓骗董璜!”
董旻的战刀又提起来了:“挑拨我们董氏族人自相残杀,汝当死!”
“从来不是我说了什么,董璜公子就相信了,过去那些年,董璜公子也曾视太师为父,对他忠心不二,他也不曾去追究那些过往的,至于现在为什么会追查……从来不是董璜公子想要知道什么,而是太师让他恐惧了而已!”
李桓冷笑,看着董旻:“你应该亲自去问一问董璜公子,他在恐惧什么……”
董旻闻言,顿时脸色苍白无力,又一次放下了战刀。
“有一日,你站在坞堡外面,与太师为敌,我的战刀,是必然能斩掉你的头颅了!”董旻放下狠话,转身回到沿着阶梯的大门,回到了太师府里面。
“太师这弟弟,还是挺聪明的!”李桓转头,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微微一笑。
这是一句狠话。
但是也是一句警告。
“聪明吗?”
胡轸开口说道:“大家都说,左将军略微愚厚,却对太师忠心不二!”
“大智若愚!”
李桓笑了笑:“你蔫不知道,在他愚厚忠心的面具之下,藏着怎么的一张脸呢,当初他敢孤身入雒阳,投大将军营之下,里应外合,配合太师,夺取雒阳,那是何等弄险,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事情!”
太师进入雒阳,董旻功不可没。
“那我们要不要防着他?”胡轸想了想,问。
“不用!”
李桓摆摆手,强调的说道:“我说过了,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聪明人是不需要防的。”
越是聪明的人,越明白时局。
最怕的,反而是那些不那么聪明,却自作聪明的人。
“那我们回府去,你今天出来时间太长了,蔡先生和苏娘子说不定要骂人了!”胡轸推着李桓,沿着章台大街向东走,太师府就是昔日的丞相府,在未央宫和长乐宫之间,也在章台大街的最西面,往东走,就回府的方向。
“先不回去,我们进宫一趟!”
李桓抬头,看着幽暗的夜空,平静的说道:“太师既然已经安抚住了,那么这长安城就算是稳定下来了,但是还有一個人也得安抚一下,不然,就该狗急跳墙了!”
“天子?”胡轸闻言,微微眯眼:“这少年天子心思不纯,连刺杀的招都用了,他这是想要至你于死地,还去见他,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咱们还是回府等待消息吧!”
他对这个少年天子,越来越不待见了。
“不得不见啊!”李桓揉揉太阳穴,略微疲惫,也很无奈的说道:“咱们要是还想要和天子好好合作,稳住关中局势,就不能让他觉得我们要杀他,得见一见,安抚一下他,不然,他急起来,又要干点糊涂事了!”
天子这面旗,还是很好用的。
曹操费尽心思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如今这么大好机会落到自己的手中,如果不把这招牌运用的淋漓尽致,那对不起曹操贡献出来几十年挟天子以令诸侯使用过程的经验。
“北军现在就在未央宫!”胡轸提醒:“进宫,找死啊!”
“无妨!”
李桓笑了:“太师只要不想杀我,在这长安城,也没有几个人有能力杀我的,吕布,总就是被拔掉牙齿的虓虎一头,咬不到我的,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