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来越大,一阵风吹过,又平添了几分寒意。赵士程一行人不敢耽搁,申时初终于到了宫门外。
存着收陆文龙等人为己用的心思,赵昚对众人甚是宽厚。直到宫门快要上锁,这才放几人出宫。
雨已经停了,赵士程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怅然若失。
他再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他同堂哥赵昚已经渐行渐远了。他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的同赵昚闲话家常。
如今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要仔细斟酌一番,唯恐哪句话说的不好,在赵昚的心中埋下一根刺。
青石板上的小水洼变成了一面镜子,赵士程在那面镜子中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他抬眼望去,一扫心中的颓废,脸上也有了笑意。
“姐夫,那是你家的马车,估摸着是三姐姐来接你了。”
赵士程回身向众人行了一礼,嘴角挂着温暖的笑容,说道:“诸位我先失陪了!改日请诸位到我府上小聚,还请诸位赏脸,一定要来。”
岳银瓶笑吟吟的说:“天色晚了,今日我便不同婉婉叙旧了,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都是离家多日的人,哪一个不是归心似箭?赵士程抬脚往马车的方向走去,岳银瓶等人也翻身上马,离开了此地。
青秋提着灯笼,微微弯下腰,贴着马车的窗户轻声说道:“夫人,老爷过来了。”
唐婉抬脚走了出去,还未下马车,就被快步走来的赵士程拦住了:“天气这样冷,赶紧回马车里去。”
赵士程翻身上了马车,将唐婉搂紧了怀里,用略带责备的口气说:“你在家中安心等着就是,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这雨这样冷,我一个男人都觉得扛不住,你身体素来较弱,要是染上风寒如何是好?”
唐婉轻轻环住他的腰,头靠在赵士程的胸膛上,笑着说:“我哪里有那么柔弱?再说,我到的时间并不长,马车里也暖和。”
赵士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顺手敲了敲车壁,马车缓缓驶入夜色中。
夫妻二人分离多日,自是有说不完的话。马车中不时传出二人的低语,虽然都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却有说不出的暖意。
“不熄那臭小子,没有惹你生气吧?”
唐婉轻笑了两声,嗔怪道:“他还那么小,怎么就成了臭小子了?”
赵士程轻哼了一声,答道:“这孩子实在是淘气了些,也不知道他那些鬼点子,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偏偏他年岁还小,同他讲道理他也听不明白。打一顿吧,实在是下不去手……”
唐婉宽慰道:“待他再大一些,能听懂些道理,到时就好管教了。”
“辛苦你了!”赵士程拍了拍唐婉的手臂,沉声说道:“官家的意思是,待明日大朝会之后,就让我进军营练兵。
官家不愿向金人纳贡,完颜兀术已经发了国书谴问官家。金国的使臣不日便要抵达临安,天下太平不了多久了。”
“怎么会这么仓促?”唐婉蹙起眉头,轻声问道:“不是说,纳贡的银子早就备好了吗?”
前几日同李清照小聚,唐婉还曾提起这件事。金国的使臣快要到临安了,唐婉以为双方虽然会有一番拉扯,但是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开战。
怎么官家的态度突然如此强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