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光辉撒在叶片上，无数斑驳的碎影无规则地拼接在一起让何一言漫不经心地踩着地面上碾不碎的亮光前进。

这是他在黑域见不到的东西，仅有的那么几次留在印象里的清晨只在大陆正面，也只是停留在一大早帮给欧尼里斯试药的时候、最后一次见他的眼泪中、他沾满自己血液的脸颊上，虽然“我”已经不记得那张脸了。

这样悠闲地早上能有几次？

不知不觉间何一言停下了脚步，流连在人景草木的视看到了从未在此间见过的声音，那声音像被茧层层包裹住的人拼命想挣脱一般，最终却溺于海中变得愈发微小。

那是一种他非常熟悉的声音，是他爱到病态的克制感。

他刚想寻找那声音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给何一言一地寂寥。

“这不是在嘛。”他死死盯着刚才声音还存在的地方看了一会，等那种异样感消失才继续前进。

所以，他上学第一天就迟到了，挨了老师一顿骂。

威尔德联邦的学校气氛并不好，何一言凭着这张脸在学校一开始还是相当受欢迎的，后来他的同学在意识到他是个怪胎之后就总是躲着他，不过也总有几个不怕死的跟他一起玩。

在复杂曲折的记忆里，何一言沉了下去，借此浮上来的奈因当然也知道，逆世界折射出的人物虽然和正世界有些区别，但终究是同样的人，而魔女所构建的镜世界完美复刻了逆世界甚至远超逆世界的发展进度，他会被欺负也是正常的。

反正他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不讨喜的存在，只有欧尼里斯在乎他，仅此而已。

何一言在记忆里反驳着这个名字，应该改成林诺才对，他和奈因各执一词在记忆里打了起来。

于是乎，他带着一身血回到了家里，又把谢兰和何钢都吓了一跳。

“我的好大儿啊！你让我怎么赔？！”谢兰一边擦着何一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哭。

“没事，不会有人追究。”跟自己打架而已，何一言都习惯了。

何一言用一句话让何钢和谢兰一致通过了把他送去北方塔的赛摩私立学校的提案。

至于理由，谢兰只是一脸心虚地指着电视上正播报的新闻。

——联邦某所小学发生了一起谋杀案，作为死者的老师曾经带头指使学生霸凌过不少同学，嫌疑人至今未落网。

那一刻她打定主意对着何一言说：“联邦学校太危险了，去周星上学吧。”

“新学校？好诶。”正在学习正常人类感情表达方式的何一言如此棒读着，说真的，他其实还是想融入群体的，他想变得正常可大家又都是不一样的，这总让她无从下手。

“周星有很多修真者，比较适合跟你打架。”何钢一脸万幸地回忆着谢兰当初在周星拍的照片，那帮人一剑斩碎山河的样子，真的给了他一点小小的周星震撼。

这话说的确实不错。

在切实感受到新学校有多适合自己后，何一言如此感叹着，又顺手给后方攻上来的人一拳将对方再次撂倒。

坐标位于周星与圣陆接壤的北方塔底的赛摩私立学校全名——北方教会圣女私人成立所属军队培训中心赛摩暗杀研学科培训分校，这是何一言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后才知道的事情。

虽然生活跟以前“差距不大”，但有一点何一言要控诉这个“学校”。

那就是——它的食堂放饭根本抢不到，或者说根本没饭。

而且做宣传的时候也没写清楚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五。

在联邦的学校，何一言不仅能吃自己的那份还能抢别人的吃，而这个学校，他边角料都薅不到，再这样下去他就要破戒吃人了。

在何一言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为什么一直抢不到饭时，他打算趴在食堂的天花板上翘课蹲点。

然后蹲到了核癌苛禽的顶头指挥官的宠物“老鼠”。

在利落地解决了那些玩意之后何一言认为自己终于能吃到饭了，结果端上来一盆有何一言半身高的鼠粮。

于是乎，学校里新来的那位被称为北塔一霸的转校生大晚上裹着被子对着电话哭。

“你知道我这几天怎么过的吗？！这里甚至连米都没有！”

“你等着！”

在得到了谢兰的准话后何一言一大早起来就被上铺床底下那个面色惨白的鬼吓得嚎出了声并反手给了鬼一耳光，还没打中。

那个鬼随即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将手里的包裹砸在何一言的脸上后转身向墙里走去。

本身心情大好的何一言顶着脸上那个被砸出来的印子去训练，入队不过三秒钟他把室友说破防了，两个人都进了禁闭室。

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狭小空间里只有何一言面前的审讯桌上放着一根点燃白蜡烛，何一言不屑的瞥了一眼那根高仿的全息投屏蜡烛。

你能点真的为什么非要装逼去安一个投影仪啊？？你就不能多增加点伙食经费吗？

桌前的审讯官打量着他，也是满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