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毕亢上神干的？”

方海的心脏在胸膛狂跳。毕亢似乎对这尊玉像很不满意，出手将它损坏。

他低头一看，黄袍道士托举的那颗心脏，此时干瘪成了一颗褶皱的小球。

“应该算是请神成功了……但一开始见到的那颗硕大脑袋，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似乎想要抢走我的神符。”

方海想到了一个词，邪神。

和神灵一样，邪神也是掌握无上力量的存在，能够通过请愿、信仰、献祭等方式，赐予信徒力量。

但邪神的力量，却是邪恶、恐怖的，能够吞噬信徒的理智，让他们成为达成自己目的的工具。

符箓秘法之中，也记载了一些请愿邪神的符箓，每一条后面，都注释着：非绝境不得使用。

只是，自己按照正常的流程去请毕亢，怎么会请到了邪神身上？

方海清了清思绪，不去思考这个目前想不明白的问题。

该离开这个地方了。

他看着脚下满地的尸骨，叹了口气。没有想到，最后的结局竟然会是这样。

“对了，这里还有一样东西。”

他想起黄袍道士是从古籍之中，查到了“玄火符”的请神方式。如果能找到古籍，可以少走不少弯路。

他在两个侧殿之中转了一圈，找到一个密封的柜子，从里面翻出了几本书。里面既有至阴至邪的《合欢交媾秘法》、《活体采生折割术》，也有记录天下奇珍奇术的《黎昌》、《罔岘法言》。

方海很快找到了想要的书，叫做《太上秘法灵符总真秘要》，是本大部头，内容繁杂，足有一斤半重。

迫于重量限制，他只能另挑了两本，抱在手中。

出大殿前，他将那些尸骸都堆在一起，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也算为这些死不瞑目的百姓找了个归处。

这才走出大殿。

安静的殿内，只有火焰燃烧殆尽的噼啪声。

忽然，地宫娘娘玉像两块碎裂的头颅开始抖动，望着方海离开的方向，露出了怨毒的眼神。

……

荆双坐在殿外的石阶上，等得有些着急，见到方海从容地出来，才微微松一口气，静若湖水的双眸之中满是关切。

荆大牛靠在石头柱子，打着小盹。

“久等了。”

“恩公，你的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她站起身，注意到方海原来灰色的道袍完全染成了红色。

“没事，这些血迹都是那黄袍道士的。”

荆双点点头，没有询问细节，转头看向大殿。

大殿不断往外飘着灰烬，那些灰烬飘落在道场的残垣断壁上，像是一群栖息的黑鸦。

她略微欠身：“多谢恩公，你真是个良善的人。”

方海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感激、敬佩，不知是不是错觉，还看到了一丝倾慕。

荆大牛像是憋了好久，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姐姐，你是怎么看出，那两个童子是眼睛啊？”

荆双捋了捋鬓间的秀发：“黄袍道士请恩公去侧殿时，我注意到了奇怪的一幕，清风童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同一个方向，明月童子忽然捧起一本书翻阅。”

“等我们走出大殿，也是童子说完话后，黄袍道士才突然想把我留住。后来，黄袍道士施法时，这两位童子蹲在大殿角落，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观察战场变化，才让黄袍道士眼观六路，掌控全局。”

荆大牛挠了挠头，恍然大悟：“原来有这么多细节，姐姐太聪明了。”

荆双忽然面露思索之色，随后轻轻击掌：“恩公，我想明白了！官道上的那些灾民，为何是皮包骨头的模样。”

方海示意她讲下去。

荆双娓娓说道：“黄袍道士应该在黄泥之中动了手脚，让信徒对黄泥欲罢不能，无法接受其他食物。所以，即使跟着女人逃出了大殿，他们仍然保持着吃黄泥的习惯。但用黄土直接和出的黄泥，没有了黄袍道士的法术，越吃人越消瘦。”

方海眼睛一亮，如此一来便都说得通了。

“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啊。”他忍不住转头看着荆双。

她的一双杏眼清澈而明亮，侧颜在阳光的照射下，显露出堪称完美的柔和线条，脖颈纤细白皙，隐约可见淡青的血管，向下是一片雪白的肌肤，被衣服的交领遮挡。

方海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连忙撇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