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进城并不太顺利。

他一身粗布衣，没有任何代表身份的物件，更没有路引，一下就引起了值守士兵的怀疑。

“你从哪里来的，要进城干什么？”

一个矮胖的士兵提起手中的长矛，不怀好意地盯着方海。

方海不想和他纠缠，只是简单地说：“麻烦通报知县大人，井中诡异已经被我除掉了。”

“你？”

矮胖士兵一脸不屑，从喉咙间发出一声冷哼。

“你要扯谎，也找个靠谱点的理由。脚还没踏进县城，就把城里的女鬼给除掉了？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那个女鬼又害死个人！”

方海哑然。

他知道自己就算说出来龙去脉，对方也未必相信，只会把自己当作想要混入城中的贼人。

他双手探怀，刚想使用符箓证明自己的身份，身后就传来大声的斥责。

“干什么呢，给小爷让开！”

方海一转头，正是一瘸一拐走来的白裘。他身体虽然虚弱，嗓门却相当洪亮，一看平时就没少飞扬跋扈。

矮胖士兵一愣，眼睛珠子都快瞪了出来：“白裘……大人，您不是死……”

他的同伴连忙拉住他的胳膊。

“狗东西，你咒谁死了？”

白裘大怒，冲上前，飞起一脚就朝矮胖士兵的腹部踢去。不知是用力太猛，还是身体没有恢复，抬脚的时候腿一软，险些把自己摔成狗吃屎。

矮胖士兵不敢嘲笑，连忙扶住白裘：“白大人息怒。”

白裘气急败坏，抓住矮胖士兵的膀子，就是一个耳光。

矮胖士兵低眉顺眼，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旁边的士兵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前来劝说。

方海在后面瞧得新奇，这个守备兵怎么连一个小小的衙役都惧怕，难道守备兵不属于正规军队的编制？

细看矮胖士兵身上的制服，有些简陋破旧，这才解开疑惑：这平安县的守城差事，估计是随意抓了几个闲散人员充数，并不是真正会上战场厮杀的兵家。

白裘哼哼唧唧几声，抬头瞄了方海几眼。

“他和我一块，进城！”

矮胖士兵立刻堆笑道：“两位大人请进！”

方海没有说话，默默跟着白裘进了平安县。

路上遇到的小摊小贩，都对这位“白大人”唯恐避之不及。白裘心情不是很好，东拿西顺，骂骂咧咧，还一脚踢翻了一个大娘的摊子。

方海没想到白裘是这么个混球，在一旁冷眼旁观。他若是上前劝阻，很可能会起到反作用，反而导致被帮衬的商贩遭到记恨。

一顿发泄后，白裘看上去心情好些了，自来熟地拍了拍方海的肩膀。

“喂，是谁叫你来救我的？身手还不错嘛，耍火耍得有模有样的。以后跟着我混，保证你吃香喝辣的。”

方海有些不耐烦，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