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刑人觉得初一年轻，更容易开口。

初一被绑上刑架，常五被单独带到一旁问话。

地面的污泥混着血水，偶尔还会踩到软软的块状物，那是犯人身上掉下的血肉。

初一曾接手受过大刑的尸体，那些人都是死士，身体被折磨的残缺不全。

被绑到刑架上时，初一做出一副惊惶不安的样子，一直开口求饶。

就在他紧张地四处观望时，发现前面不远处的黑暗牢房里，坐着一个人。

初一不动声色，依旧自顾自的表演，掌刑人什么话都没问，大手一挥，鞭子实实在在地抽在初一身上，衣服瞬间破了，在胸前留下一道红印子。

抽了三十鞭之后，掌刑人没有提问，只是命令初一开口，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一遍。

鞭子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初一的心境却在这疼痛中越发透澈清明。

掌刑人不过是小喽罗，骗过他不难，真正的主事人是躲在阴暗角落里的那个人——内监陈谨。

初一语无伦次地把昨天下葬的事情全说了出来，说到某些节点的时候，掌刑人就会打断他向他提问。

同一个问题反复的问，初一知道，他们是要从这些废话里面找出漏洞。

讯问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初一装出一副马上就要崩溃的样子，在掌刑人再一次提到常五时，他怒吼道：

“他算什么师父，苦活累活都是我干，煮面还只给自己加鸡蛋，我就只能吃草。”

黑暗中一个尖细的笑声响起，旁边的皇属卫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初一抬头，看到那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穿着墨绿色袍子戴着黑冠，正是内监陈谨。

初一见过他，人看着瘦瘦小小，可所过之处皇属卫的呼吸都轻了一分，足见其威慑力。

“司公，这是其他人的口供，您过目。”旁边一个系着红色腰带的皇属卫双手奉上，他是皇属司的亲丛官，居六品，红色腰带是他身份的标志。

“看来跟他无关，那些百姓的身份也没有问题。”陈谨翻了一下，得出结论。

初一心中一松。

“是，不过那些刁民没有用刑，难保不会串供，要不我还是？”

红色腰带表现的非常谦卑，问的小心翼翼。

陈谨勾唇一笑：“你觉得我的做法欠妥？”

红色腰带连忙跪下：“属下不敢！”

“瞧你吓的，呵！秦汉这案子，现在想想有点太顺利了，本来就是抢来的差事，若做得过了，朝堂上那帮老家伙肯定咬着我不放。”

皇属司用刑手段残忍，一直被诟病。

初一在心里冷哼一声，还有一点陈谨没说，皇属司内也不是他一个人说的算的。

皇属司自创立以来，三大公事指挥一直都是由皇帝钦点的内监负责，三人同级，各司其职。

陈谨就是其中之一，他负责军方的事物。

另外两位曹德正负责宫禁宿卫，于闳负责监察京都百官收集消息。

当年新帝登基，皇属司的三大公事指挥也面临换代，他们三人都是陛下器重的人。

先帝在时，常年征战，陈谨这个位置的权利最盛。

可如今圣上，却是个不喜战的，陈谨原本以为分到了香饽饽，可天下太平又哪有他的用武之地。

常五被带回来，全身上下干干净净，初一回想起刚刚红色腰带说过的话，敢情昨天在场的所有人，只有自己挨了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