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脸色十分难看,只不过,这份难看,是留给皇帝的。
刘茗卿在心底发笑。
整个大殿的节奏,又被自己这个夫人带跑偏了:
暗卫用玉佩污蔑他,夫人便带来玉佩替他洗刷冤屈,如此,他的清白得以保住,可这也让父皇怀疑,他是否早已与琅琊王氏暗通款曲。
所以皇帝假意试探,想要抓住他与虞听眠过往旧识的证据。
而虞听眠,她不仅否认了,还质疑了“胡人刺杀”这等无稽之谈。
当初太子派人刺杀,刘茗卿不是没试探过皇帝,可皇帝不仅不相信太子残害手足,还用“许是胡人报复?”来堵悠悠众口。
如今虞听眠一句“没听闻广陵有胡人出没”,如一记响亮的耳光,啪啪打了皇帝的脸面!
而刘茗卿的那句“战场上讨不到便宜,就只能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更是暗讽了太子战功上奈何不了他,只能背后搞刺杀,做小人。
且这一切,高台上的天子,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简直痛快!
至于太后,她自然也听出了广陵刺杀一事并非胡人所为。
可太后打心底相信太子为人,她早就怀疑,广陵刺杀一事是徐家所为。
如今刘茗卿又蒙冤,险些入狱……
徐家这根刺,算是狠狠扎进太后心里了!
她对皇帝没好脸色,是在无声告诉皇帝,虽然徐家替刘家打下了江山,可皇帝也不能一味纵容,否则徐家迟早如当年的王敦一样,挟天子以令诸侯!
皇帝被太后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怵,他自知没理,于是清了清嗓音:
“既然宁安王是蒙冤的,那这暗卫其罪当诛!来人,将此人压入刑部,好好审,务必审出幕后主谋,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要离间太子与宁安王之间的兄弟情!”
暗卫脸色灰白,“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直到他被侍卫拉走,太后的脸色才有了好转。
她挥挥手:
“下去吧,回去好好沐浴,去去晦气,太子也无甚大碍,这兖州,还是要去的,刘家的男儿,岂能让区区刺杀绊住脚了?”
说到这里,她又转头望向皇帝,“刑部主事失职一事,你如何处置?”
皇帝冷哼一声,“革职,相关人等压入刑部,一同审问。”
刘茗卿扶着一瘸一拐的虞听眠退出大殿。
想到钟朝暮入狱的消息时,虞听眠的唇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笑意。
“夫人在笑什么?”
刘茗卿歪了歪头,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没什么,只是觉得,接下来又是好一阵忙活了。”
二人行至无人处时,虞听眠叹息,“徐家不会就此作罢,这次的打击,无疑斗升之水,能让王爷全身而退,已是不易。”
“夫人已经尽力了,”刘茗卿有些赧然,但随即又好奇道,“对了,夫人怎么知道,徐家会拿我的玉佩做文章?”
额……因为前世也是如此?
虞听眠抿唇,眨了眨眼,“妾身不知啊,妾身本意,就是觉得王爷的玉佩好看,所以才想要来把玩……”
她的眼睛生得妩媚,可眼眶的弧度又幼圆可爱,再加上方才俏皮的模样,无端将她在广陵时的纯善与无辜展现出来。
刘茗卿不自觉地笑了一声,“把玩?莫非夫人故意将玉佩示给众人看,也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