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巷巷尾,风里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泥泞小道两旁,有洒落黄纸钱的痕迹,村里偶有哭啼声传来,哀伤的气息有些浓郁。
许辰微微皱眉,已察觉到了什么,不由得心神一紧。
再遥遥一感知,他那间竹楼已被破坏大半,不时有咒骂声响起,几道身影时而朝竹楼方向丢石头,不知缘由。
念起人飞,他化为一道遁光,少时便飞到了竹楼上空。
“仙人!”
“是那位道长仙师?!”
仙人也会挨打!
一头发凌乱满脸哀色妇人,竟是抄起小石砾,朝那渐渐飞落的遁光奋力投掷而去。
口中念念有词,多是咒骂等不堪入耳言辞。
清光散去,许辰面色微凝,那片石砾握在手中,便丢在了一旁。
“发生了什么?”
他好奇询问,看向一面熟半大小子。
眉宇间神态跟黑狗有些相似,一问之下得知是黑狗的亲弟,村里人都叫做二狗。
同样是开襟短打,比起黑狗,少了点壮实感,但眼神清澈,身上透着一股子正气,并不怕事。
“娘亲,道长仙师若是诚心想害了俺哥跟三彪哥他们,就不会过来咱们平安巷了。”
这番话无比在理,那几个村里妇人便少了几句咒骂,但眼神幽幽,似要吃了许辰一般。
自然,也有见识到许辰潇洒飞行一幕的村民,远远跪拜,一时间整个场景显得有些荒诞,旁人不知情下,只会以为这平安巷是中了梦魇……
许辰只是瞥了一眼二狗,便朝烧坏大半的竹楼走去。
这半大小子精灵,跟了过去。
一番交谈后,许辰才理清了来龙去脉。
原来并非胡三彪等泥腿子失信于他,而是十余日过去,几名平安泥腿子并未回来平安巷。
村民当中,也有人给平云县的熟人捎去口信,甚至亲自过去了一趟,却是找不到任何线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消息一传回来,胡三彪等人的亲属自然是不干了。
都以为是出事了,又回忆了一番,后头得知是跟那位云游道长买同心木去了,这一来二去的,自然是把许辰当成了害人的罪魁祸首……
“道长,我哥他们带我去过几回平云县……每次去平云县,我哥跟三彪哥他们都会去临云侯这家酒肆喝酒,这酒肆是四海帮的人开的……他们要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安葬费我们也不跟道长你拿,只需找回尸身好好安葬就好。”
总归是半大小子,虽是克制着,但也已偷偷抹了几把眼泪。
许辰眼底闪过一抹微光,并未流露太多神色。
“三彪跟你哥他们几个,先前有无仇家?本道跟他们接触过几次,生性不坏,但不免有好斗之嫌,到了平云县那种地方,若是被仇家盯上,就不好说了。”
他不愿往坏处想,但总归是要解决问题,自然是捡重点来讲。
他这么一问,二狗低头想了想,这才抬头,透着几分吃不准的神色。
“我哥他们跟邻村那些小子,以前经常干仗,但那都是村子间的老黄历了,互有来回,算不得私人恩怨。若要说起来,西窝子村有人在平云县混的不错,似是加入了什么四海帮,是个小帮会,比不得苍龙帮,但在我们十里八村也算是有点脸面了,去年就曾扬言过,说是要收拾我哥跟三彪哥他们……”
“那人叫什么?”许辰平静询问。
“海大富!西窝子村多数都姓海。”
“好,本道去一趟平云县,你们等本道消息即可。”
话落,许辰化为遁光,离开平安巷。
……
平云县,县城。
巡城司司楼巍峨矗立,沿街绵延而去,酒楼食肆,钱庄茶坊,应有尽有。
比起北玄坊市,多了人间烟火气,却是少了点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