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面上提的是林冽,何尝不是在警告面前的瞿吹水,这无异于挑衅的话,践着瞿吹水正处在弥留之际的耐心。
瞿吹水骂了他一句:“你他吗真是个绿箭。”
陆朝野等的就是这一刻,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下一席话,兜头浇在瞿吹水身上,比拎着瞿吹水直接扔河里的降温效果还好。
“你有什么资格生气?据我所知,你刚回国这段时间,跟姜叔叔没少出现在同一场合。”
“瞿先生,懂了吗?”
“只有我会是他的爱人。”
兴许是觉得自己话说的太直白,陆朝野难得地主动和别人以亲戚相称,却字字诛心。
“说起来,你比我和遗朱都要再年长六岁。”
“妹夫。”
—
等遗朱一觉睡醒的时候,察觉额头上覆了只手,他第一时间是蹙起眉来,下一秒却被瞿吹水抚平。
凝神看他的动作,才知道是要换退烧贴。
等旧的退烧贴被揭下来,遗朱先上手探了探额头,问了瞿吹水一声:“还烫不烫,我自己摸不出来。”
瞿吹水递手过去:“烫。”
下一刻,遗朱坐起身来找手机,嘴里还嘀咕着:“那我给小野打个电话,问他到机场没有。”
被他这无厘头的举动气笑了,瞿吹水道:“如果我说不烫了呢?”
遗朱垂眼思量了两秒钟:“那我可能会打视频。”
见劝不住,瞿吹水索性换了个话题:“是不是该理发了?”
从床上坐起来的青年顶着一头睡乱的头发,平时利落干脆的微分碎盖没了踪影,额头前凌乱的碎发快要掩到眼睛。
把碎发随手往后捋了一把,遗朱无所谓地说:“你不知道我的头发都是自己修吗?你们这边洗剪吹跟打.劫一样,一回两百八。”
“那……”瞿吹水应声,但下一秒就被遗朱的铃声截断。
遗朱总算是循着铃声摸到了被卷进被窝里的手机,看清来电显示后向瞿吹水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房间一时间静下来,遗朱没有专程戴耳机,瞿吹水距他不远,所以电话那端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陆朝野笑着问:“怎么转成语音了?”
想着瞿吹水对自己这琐碎事没什么兴趣,遗朱也没示意他离开,索性躺下来和陆朝野说:“……哥们现在好丑。”
这句话对潮男的含金量不言而喻,除了期末周那段时间,遗朱的外形形象一向管理到极致,他从来不愿意对外显露出一丁点瑕疵,即便有瑕疵,他也不会承认。
反正没当着瞿吹水的面承认过。
对面的陆朝野不再追问,换了个话题:“我要走了,你不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遗朱总觉得是自己传染了陆朝野这个毛病,他笑着说:“不问,开学总会见的。”
瞿吹水自虐一般不愿意离开这方空间,他看着遗朱,因为在这个时间点,他要面对什么不言而喻。
遗朱和陆朝野的重逢,是遗朱和他联系的终止。
然而对面的陆朝野,说了句更令他无望的话:“马上要飞去南半球了不是吗?那边的天气很冷。”
“遗朱,我们在七月的冬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