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衍瞅着她,“松雪酿价值千金,非平常人家能得,不知你的故人是哪一位?”
自知说漏嘴,她垂眸避开他探寻的目光,“凭心结交,不问来路。”
“小小年纪,故作风雅。”
“谢殿下夸赞。”跟她说话总是带刺,直接无视才是正理。
“看在你这般卖力作戏的份上,那杯松雪酿赏你。”
她捧起金杯,轻轻沾唇,“谢过殿下赏酒。”
三层里上演的那一出,无论是带血的玉佩,还是邓涛和他小厮厮混的场景,确实都是她一手设计的。
早在木荷房里处理邓家主仆时,她便有意在他们身下弄出一些血来,前世她虽未涉人事,但对于青楼小倌之间的那些手段,已从话本上看了很多。
在送走袁如雪后,让她将沾了血的玉佩放在邓府的门口,待邓府的家奴捡到玉佩,定会因着上头的血迹而惊慌失措,无论他们最终会不会去官府报官,来朝仙阁打探一番是必不可少的。
只要他们来朝仙阁一探究竟,哪怕只是低调着来,她也有办法把这件事闹大,当然如眼下这般由官府闹上门,是最好的局面了。
邵衍见她这般谨慎,扬眉,“沾唇不饮,是怕孤在酒里下毒?”
“珠兰不善饮酒,怕失了分寸。”
“在孤面前,你何时守过分寸。”邵衍的语气微凉,似是嘲讽。
听得沈碧月一噎,只得皱着眉头将金杯中的松雪酿一饮而尽,哪知入口一阵清香,韵味无穷,不像是酒水,更像是果酿,果真是云中州最为出色的一味酒酿。
松开眉,忍不住赞道:“真是好酒。”
邵衍的目光扫过她水盈盈的灵眸,抹得黑漆漆的脸庞,最终凝在她的右耳上,莹润如珠玉,却极不和谐地添了个狰狞的伤口,比起之前的嫌恶,如今看着却莫名觉得心情大好。
察觉到他的视线所在,沈碧月下意识地摸上了耳朵,微带些警惕地看着他,身子都不由得紧绷了起来,突然这么看她,又想干嘛。
邵衍见她这般,挑起眉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突然有人从外间疾步走来,如一阵风般很快来到榻边,附在邵衍耳边说话。
沈碧月抬眸,见是天风,但凡他出现,便没有什么好事。
果然如她所想,邵衍听着天风说话,唇边缓缓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待听完便立即站起身,抬步往外走去。
“走吧,孤带你去看场有趣的戏。”
见天风跟在邵衍的身后,手里捧着一件厚重的玄色皮氅就要为他披上,沈碧月也跟着下了榻,眸光扫过邵衍的那个空酒杯。
“殿下请留步。”
邵衍顿足,回头看到沈碧月脸上带着笑,素手执壶,往他的酒杯里斟上松雪酿。
“若非殿下助力,这出戏也不会让人轻易信服,珠兰借花献佛,回赠殿下佳酿一杯,殿下可愿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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