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刚亮起,还很早,沈碧月打算回去地下密室,先补个回笼觉。
说是睡觉,可心里堵着太多心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也不想睡了,起身去了议事用的内室。
案上还摆着关于邓家与郑经的卷宗,她将卷宗扔到书架的最上面。
眼不见为净!
一看到卷宗就会想到邵衍,还有那个强行被立下的一月之约。
“小主子。”侯武匆匆踏入内室,面上带着喜色,“豫王在半个时辰以前就离开东会乡了,官榜上的悬赏画像也已经都撤下来了。”
沈碧月将卷宗往上一扔,轻轻拍拍手掌,“喜事儿。”
半个时辰以前正是邵衍离开棺材铺子的时候,说走就走,倒是个守信用的人。
侯武见沈碧月那波澜不惊,沉稳淡定的模样,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个事情,再联想到那把匕首。
以小主子这么清丽出尘的容貌,还有豫王素来爱美的传闻,他的心里莫名就描绘出一幅贵族子弟以权强夺闺中美的凄美画卷。
“小主子,你莫不是”
“再瞎想,小心我将你打发去乱风行侍客。”沈碧月一瞅他那红白交错,掺杂痛心疾首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乱风行是堪比朝仙阁的一处风月场所,只是里头养的都是些清秀小倌,他堂堂孟府护卫,八尺好汉,铮铮铁骨,哪能去做那些迎合风月的污秽之事。
沈碧月不看侯武那憋屈的脸色,淡淡问道:“吴征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说是风平浪静得很,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大事,也没发现可疑人物接近庄子。”
“看似平静就是最大的可疑。我如今不在庄里,甘苓不会放过这个除掉嬷嬷的好机会。”沈碧月淡淡道,“吩咐吴征看紧了人,庄里暗线未肃清,嬷嬷自是谨慎,子衿却天真单纯,极容易被人利用。”
“她最想除掉的不是小主子吗?怎么还会对轻荷下手?”
“在甘苓眼里,我不过是位娇柔软弱的小姐,极好对付,嬷嬷与她旧日积怨更多,她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了,而且甘苓派人刺杀我失败,又寻不见我的踪迹,一定知道我会加倍警惕,自然就将注意力放回庄里,打算趁着我还不在,先处理了嬷嬷。所以我要尽快解决这里的事情,再晚一点,只怕嬷嬷该有危险了。”
谈到轻荷,沈碧月冰冷的眸光倏然一暗,伤痛微染,可一瞬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沉静之色,转换之快,看得侯武险些以为方才自己是花眼了。
“小主子。”侯武突然单膝下跪,低头道:“小人之前调查郑经的时候,因有所顾忌,所以有件事一直瞒着小主子,还望小主子恕罪!”
沈碧月轻轻皱起眉,“你说。”
“小人去郑府的时候,曾经遇见过豫王的暗卫,那时不知是豫王的人,只是看见他们悄悄搜走了一枚印章,看他们的身手,的确是豫王的暗卫。只是豫王行事向来诡谲,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小人怕小主子惹祸上身,就将事情瞒下来了。”
侯武顿了一会儿,“可是豫王刚才在离开之前让暗卫送了印章过来,说是另外赏给小主子的,小人猜测那枚印章应该就是他们在郑府拿走的那枚。”
侯武奉孟廉的命令保护沈碧月,就以这个命令为重,在郑府遇见豫王的人时,他下意识地想要避开沈碧月与豫王的接触,就瞒了下来。
如今豫王离开,威胁已经解除,既然那枚印章是豫王要送给沈碧月的,此事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他自知欺瞒主子是重罪,无论是什么理由都不能姑息,所以说完就低下头,等着被小主子降罪。
沈碧月心思通透,又如何想不透其中缘故,只是,邵衍赏给她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拿来我看看。”
侯武从怀里掏出印章,捧着递给沈碧月,那是一枚方形的长条玉石,底端刻着一个“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