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就出去吧,我要睡会儿。”
“是。”
宽大的红袖遮住锦盒,他退了出去,等处理完这缕头发,回头就问问其他人,看主子私底下还有没有什么新欢旧爱的。
沈碧月临睡前,忽然打了个喷嚏。
揉揉鼻子,不像是生病的预兆,难道是哪个渣碎在背后骂她?
自从遇上了邵衍,她好像就一直在外奔波劳累的,也没睡过几次好觉,甚至连破旧潮湿的杂物间都能坐一夜过去。
现在睡在暖暖的被窝里,又香又软又厚实,房里还烧了地龙,暖和得让人都想倒杯凉茶喝了。
一夜好梦。
睡得好,隔日自然就醒得早。
她穿了衣服,才刚刚打开门,就见墨笙坐在门边,听见她的动静立马睁开眼。
“你怎么睡在这里?”沈碧月蹙眉,“我不是安排你到后罩房休息了吗?”
墨笙揉揉眼睛站起来,她身上穿着沈宅统一分配给丫鬟的衣裳,深青色是一等丫鬟的象征,区别于低等丫鬟的浅青色。
“听菱花说贴身丫鬟就是贴身伺候的意思。”
沈碧月觉得好笑,“贴身伺候也不用坐在门口,其他时候你要贴身跟着我,但睡觉的时候可以回房去休息的。”
“昨天听姑娘说了那些话,我有点担心,所以就想在外面守着。”
沈碧月一愣,随即摇头叹道:“行了,以后我睡觉的时候你也回房去睡,知道了吗?”
“知道了。”
“叫菱花过来替我梳洗吧,你自己回房收拾一下。”
“可是姑娘,我才是你的贴身丫鬟。”
“贴身丫鬟也代表着主子的脸面,我可不愿让人看见我的丫鬟一脸蓬头垢面的,叫菱花过来就是,快去,听话。”
墨笙也没再坚持,去叫菱花了。
菱花一早就醒了,墨笙过来一叫,她立马就过去替沈碧月梳洗打扮。
换上一身浅粉色的交领大袖襦裙,外罩素色褙子,双袖折花,裙裾微弧,梳了一头时下流行的发髻,芙蓉点妆,生得精致又乖巧,脸颊微肉,憨态十足,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沈碧月对着镜子转身,心情很愉悦,“菱花,你说我穿这身衣裳,祖母看了会不会喜欢?”
菱花蹲着替她整理裙角,笑道:“姑娘本来生得就好看,这样打扮一下,更是锦上添花,漂亮得不行,老夫人最爱女儿家打扮得娇艳动人的,怎么还会不喜欢姑娘呢。”
初来沈府,自然是要先拜见长辈的,昨日虽然见过,可那是长辈见她,今日该换她去拜见长辈才是,礼数总是不能少的。
沈岐一早上朝,回来就在房里歇下,也没心思见她,她只需要拜见甘老夫人就是。
菱花醒得早,在沈碧月传唤前就将一切都准备好了,用膳的耳房里,桌上一碗丝瓜叶粥,两碟小菜,量不多,却精致可口。
沈碧月换衣的功夫,墨笙早已收拾好了过来,在一旁伺候她喝粥。
慢吞吞地喝了半碗粥,才对墨笙道:“我昨日让你送出去的东西,可都稳妥地送出去了?”
“姑娘放心,已经都送到了各院主子的手里。”
沈碧月点头,将粥喝完,墨笙递上湿毛巾给她擦了手,这才起身去常春院寻甘老夫人。
墨笙被她留在院里,菱花则跟着她去。
一路上遇见不少的下人,见她都唤一声“大姑娘”,看来甘苓将府里的一切打点得很好,不过是一天的功夫,下人们都已经认熟了她。
甘老夫人退下后,由长房的主母主持中馈,包揽了府里的一切事务。
到了常春院,她和菱花被引进院里,等着甘老夫人出来。
甘老夫人信佛,在常春院里特地设了一间佛堂,平日里都会在佛堂待上一个时辰,为沈家上下祈福,昨日决定要待在府里时,一回院里就进了佛堂待着,除了吃喝拉撒,连睡都是睡在里头的矮榻上。
佛珠串绕在手掌,嘴里对着佛像念念有词,一直到琼瑶走进来。
“老夫人。大姑娘来了。”
念声骤停,甘老夫人睁开眼,冷声尽出,“她来做什么?”
“说是来拜见老夫人的。”
甘老夫人转动着手里的佛珠,沉默了一会才道:“你告诉她,等我念完这段经就出去,若是等不及,回去也罢。”
“是。”琼瑶应下,转身出去了。
老夫人真是有些奇怪,她跟着老夫人也有几年了,还从没见她对府上哪位姑娘这么绝情的。
便是府里两房的庶子庶女来拜见,也没见老夫人露出过这么冷淡,甚至带点厌弃的表情,偏偏这位大姑娘还是正儿八经的长房嫡女,长相没得说,好看,身份更是尊贵。
沈碧月听了琼瑶传来的话,也不惊讶,只是浅浅笑道,“劳烦琼瑶姑子传话,我在这里等着祖母就是。”
茯苓别院
“此话当真?”甘苓正吃着早饭,听到消息忽然一愣,也没继续吃的食欲了。
“婢子去打探过了,大姑娘辰时就去了老太太处,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时辰有余,还在院里头站着呢。”
“母亲倒是替我出了口气。”她的眼里闪过一抹快意,突然朝冬实招手。
冬实凑耳过去,听甘苓悄悄说了一番,转身就去了。
甘苓在丫鬟的服侍下擦了嘴,净了手,撤下早饭后便起身走到矮榻边坐下,往身上盖了一件厚厚的狐裘大衣,向后一躺,闭上眼假寐,只是她脸上的笑是掩不住的意味深长。
看来甘老夫人和沈碧月之间果然是发生过什么的,否则以沈碧月现在的身份,就算是看在奉国公府的面上,她也断然不会这么冷漠地对待她。
现在暂时还不能动沈碧月,但她一定要弄清楚她们之间存在什么秘密。
甘老夫人窝在佛堂已经快一个时辰了,沈碧月站在外头,身子已经冻僵了,做不到规规矩矩站着,双手忍不住互搓了几下,时不时轻轻跺脚。
“姑娘,要不我们回去吧?”菱花见沈碧月的脸冻得发白,有些不忍地劝道。
作为嫡亲孙女,姑娘理应来拜见老夫人,一大早就来了,这种天气在外头多待上一阵都怕会感染上风寒,老夫人却不放人进去,反而是晾在外面不见,她熟知甘老夫人的品性,摆明了就是故意为难人。
沈碧月淡淡道:“没事。都等了这么久,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题外话
亲妈:这头发只怕还是个定情信物。
邵衍:胡说八道什么!
亲妈哼一声:不是?那你就是变态!色眯眯偷藏人家姑娘头发!
邵衍阴恻恻:想先断手脚还是割舌头,选一个,来?
不来!亲妈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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