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笙和菱花就站在床边守着,行春则站得离她们远一些,比起墨笙与菱花脸上明显的担忧之色,行春要显得更为冷淡一些。
一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三人连忙行礼。
“姑娘怎么样了?”
“回老爷,已经请府医看过了,大姑娘撞到了头,有轻微的不适,所以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嫡出血脉可以请府医看病,庶出子女与一众姨娘就没这个福气了,本来依着沈碧月在沈府受冷落的程度也请不到府医来看,但这几日奉国公对她的维护,众人都看在眼里。
见风转舵是他们的强项,背后有个那么强悍的靠山,这样的主子还是先捧着的好,否则哪天等她出头了,他们就要倒霉了。
沈植问道:“我问你们,昨日送来姑娘院里的箱子呢?”
“老爷说的可是奉国公派人送来的那个?”菱花偷眼看沈植的面色有些难看,不由得斟酌着回话,生怕哪个字眼没说好,就惹到了这位大佛。
“就是那个。”
“箱子都放在大姑娘的库房里头,只是”菱花犹豫了一下,“昨日丢了。”
沈植面色更难看了,“丢了?什么意思?”
“奉国公爷送的是箱里箱,就是在大的箱子里头又套了好多个小箱子,奉国公爷送给大姑娘的东西就放在那个最小的箱子里头,昨日大姑娘去库房里看箱子的时候,发现小箱子不见了,本来要去找夫人,结果在路上遇到了二少爷,二少爷过来劈头盖脸地就骂了大姑娘一通,最后还把大姑娘推到了假山石上,磕了头”菱花都有些说不下去了,越说越气愤,但她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毕竟沈庭则也是个主子,她只不过是一个丫鬟。
“老爷,看来这件事有点蹊跷。”说话的是跟着赶来的甘苓,她刚才也听见了菱花说的话。
沈植没说话,只是难看的脸色泄露了他现在的心思。
先是沈庭则院里闹了毒虫,又和沈碧月闹了矛盾,一个手腕被扭断,一个头被磕到昏迷不醒,然后是沈碧月院里的东西被偷,结果那个东西出现在沈庭则的房里,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事,让他忽然有点乱了。
这些事情必须尽快解决,不能传到老爷子的耳朵里,不然等待他的又是一顿臭骂。
“夫人,你现在立马传令下去,封了府里众人的嘴,不要让消息传出去,否则家规伺候。”
“妾知道了。”甘苓看了秋实一眼,秋实明白,转身出去了。
女人的心思到底是比较敏感的,甘苓转头问菱花,“箱子是怎么不见的?你们没有查查吗?”
“回夫人,查是没有查,但怎么丢的,大概知道了。”菱花看了眼墨笙,就将事情都如实描述了一遍。
甘苓皱眉,看向了行春,行春点头道:“夫人,她们说的都是真的,老爷吩咐婢子寸步不离地跟着大姑娘,当时正好在学织法,婢子就跟着她们去了库房。”
“你就是大姑娘带回来的那个丫鬟?连主子的东西都看不好,要你这样的丫鬟有什么用!”甘苓冷冷地看着墨笙。
“菱花!”这时从床上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姑娘!姑娘醒了。”
沈碧月被菱花搀扶着坐了起来,头上的伤口被白色的纱布包裹得厚厚的,显得一张脸更小了,面色也趋近于惨白,一双漆黑的双眼像铜铃儿一般镶嵌其上,里头是一片平静,无悲无喜,看起来慑人得很。
“父亲,夫人。”她挣扎着要下床,被甘苓阻止了。
“你身子还没好,就不用非要行礼了。”
可是她摇头,坚持下了床,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女儿想求父亲做主。”
沈植眼神淡淡地看着她,“你要做什么主?”
想起昨日公然顶撞他的人现在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沈植的心里仍旧没有半点波动,一是他和沈碧月的父女之情不深,且这个女儿害他没面子。
二来是现在发生的所有烦心事都有她一份,让他不得不猜测,这是不是上天派来给他的讨债女。
“二哥哥无缘无故冤枉女儿,头上的这个伤,女儿可以不计较,权当是个意外,但被人冤枉这一事,女儿不认,要二哥哥赔礼道歉。”沈碧月的表情很认真,很坚定,并没有之前的那些唯唯诺诺,这让沈植不由得吃了一惊。
“你说他伤了你,但是你也伤了他的手,这笔账你说要怎么算?”
“父亲,我不知道二哥哥的手是怎么伤的,不能因为他和我起争执时伤了手,就说是女儿的错。”沈碧月说着伸出手来。
“父亲,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若非这样,在沈家庄子的时候就不会因为轻荷嬷嬷离开了几日,就被下人那般欺负,而二哥哥年轻,身子强健有力,现在父亲要说是我的这双手,扭断了二哥哥的两只手腕子?”
摊在沈植面前的那双手纤细,瘦弱,似乎轻轻一折就会断,其中一只手腕子上还有淡淡的青色。
“你手腕上那个痕迹,是怎么回事?”沈植皱眉问道。
她蓦然惊醒般缩回手,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睛,“在沈家庄子的时候,被下人给无意中弄断的,因为后来太晚医治,才留下痕迹。”
竟然被下人给欺负成这样,沈植心里突然觉得很愤怒,愤怒这个女儿的不争气,明明就是沈家的长房嫡女,还被下人们给骑到头上可劲儿地欺负,欺负过了也就罢了,偏偏还给传了出去,搞得沈家那么狼狈。
当年甘老夫人说得没有错,这个女儿就是个祸害。
静了静,沈碧月再次开口质问道:“敢问父亲,二哥哥可有说是女儿亲自弄断他的手?”
又是这么一种咄咄逼人的口气,沈植的面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他动了动唇,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道:“我是你父亲,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正因为您是我的父亲,才不应该放任女儿被人冤枉的,不是吗?”沈碧月紧紧抿着唇,眼眶微红,“我说我没有害二哥哥,您不信,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父亲您相信二哥哥所说,却不信女儿的,难道就因为女儿昨日顶撞了您,让您失了面子,所以迁怒于女儿吗?如果母亲在世,她绝对不会让我受这个委屈!”
一字一句都是由心而发的指控,指责他冷漠无情,指责他私心偏袒,自私自利,甚至还提到了孟茹,沈家的人都知道,这个名字在沈家的大房是个禁忌。
沈植面色涨得通红,不由得大怒,挥手就是一巴掌。
“姑娘!”菱花不由得惊呼。
没听到预料中的巴掌声,只有大力挥空的模糊声响。
见沈碧月软软跌坐在地上,一副将晕要晕的模样,沈植站的笔直,一双手僵硬在半空中。
空气中一股莫名的尴尬弥漫开来。
看过那么多人扇巴掌,头一次见到这么气势汹汹又没打到人的,怎么能不尴尬。
“姑娘,你没事吧。”墨笙上前扶起她。
她虚弱地扶着头,虚弱地说话,“没事,就是头晕,可能是被气到了吧。”
说完又补了一句,“被二哥哥给气的。”
沈植一张脸由红直接转为黑沉沉,犹如乌云盖面,这到底是谁在气谁!
“夫君,月姐儿还说得都是些无心话,你就别跟她计较了,她现在跟泽哥儿一样,身上还带着伤呢,最好卧床休息。”
沈植冷笑,“卧床休息?我看这丫头好得很。”
沈碧月这时突然道:“父亲非要把错往女儿头上推,女儿也无能为力,只是还有一件事,也需要父亲做主,昨日外祖父派人送来的箱子不见了,里头的东西极为贵重,是外祖父亲自挑选的,我查遍院里的人,都没有偷盗的嫌疑,不过有个丫鬟说,昨天早上我与行春姑子出去的时候,她看到有个人鬼鬼祟祟地进了院子,我怀疑是有人潜进了沈家,事关沈孟两家,还望父亲早日替女儿寻回箱子。”
箱子二字一出,沈植和甘苓的脸色都变了。
题外话
因为多写了一些,所以上传得迟了一点,久等了!
:上一章有一些小错误,你们都没提醒我,我也不知道有错嘤嘤,幸好及时发现,刚刚已经改过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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