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苓吃惊地捂住了嘴,“老爷,你怎么把则哥儿打成了这副模样?”眼神里有懊悔,有愧疚。
沈植没回答,只是丢下一句,“从今日起,你们母子二人不得踏出芳菲苑,连棣棠书院也不用去了,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花氏,看看你教的好儿子!”
冷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甘苓叹息一口气,走到了花姨娘身边,淡淡道:“风水轮流转,二姨娘,在这个沈府,冷落是一时,宠幸自然也是一时,早知有今日,又何必当初呢,还连累了则哥儿也跟着受苦。”
停顿了一下,她又道:“最近沈家已经不比从前太平了,你和则哥儿好自为之吧。”
花姨娘抬起脸,眼神幽深而怨毒,一旁的丫鬟要去扶她,被她推开,她狼狈地爬到沈庭则身边,不敢动他的身体,怕弄疼了他。
似哭似笑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缓缓伸手去抱他的头,轻声道:“则儿,你疼不疼!不怕,阿娘会替你报仇的!那些让你疼,让你痛的人,阿娘一个都不会放过!不管是沈碧月,还是甘苓,阿娘会让她们不得好死的!”
她说得认真而专注,连有人进来拿走了一个箱子都不知道,只是久久地抱着儿子的头。
沈庭则被沈植家法处置,并遭到禁足,连棣棠书院都去不得,花姨娘也跟着被禁足在芳菲苑里,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东院,但也只限于东院。
至于为什么挨打的缘由,都知道是沈庭则和大姑娘沈碧月起了冲突,将大姑娘一把推到了假山石上,导致其昏迷不醒,只是没想到会连累花姨娘也跟着受罚,毕竟花姨娘非常受沈植的宠爱。
有人欢喜有人愁,也有人淡定得很。
昏迷不醒的大姑娘沈碧月正淡定地在房里换药,头上有伤,肩上也带伤,墨笙正在帮她换药换纱布,她真觉得没人比她家姑娘更倒霉了,这才几日,就到处惹了一身伤。
想得有些出神,包扎肩上伤口的手用了些力,引得沈碧月眉头一皱。
“轻点。”
墨笙回神,连忙松了力道。
“大姑娘,那天看到老爷那么生气,还以为他压根不会搭理姑娘呢,没想到他竟然去罚了二少爷,还将箱子给姑娘给了回来,真是让人想不到。”
“那不是他的主意,是有人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
至于这个人,用脚指头猜都知道是谁。
要解决这件事的最好法子,就是由沈植亲自出面,她那日用孟家来威胁沈植,就是要逼他去解决沈庭则,孟老爷子送来的箱子是个意外,但也正好让她利用来陷害了沈庭则一把。
那日她问奇风,是从哪里掳来的沈庭则,他没说,但她也大概猜得到,因为前世,沈庭则就对她用了一模一样的法子,用毒虫和毒蛇吓她,并在她被虫蛇吓得冲出院子时,适时地出现在院外。
她对他心生感激,哪里知道他后来对她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不放过任何占她便宜的机会,她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可他就像是在她身边放了一只眼睛,总是能找到她在哪里。
直到后来被花姨娘发现,他反而指责是她蓄意勾引,花姨娘一气之下告到甘老夫人的面前,甘老夫人对她行家法,用皮鞭在双手上抽了二十下,皮开肉绽的,花了好长时间才完全养好。
后来她才知道,沈庭则私底下养了许多的毒虫与毒蛇,所以她将计就计,提前做了能引诱虫蛇的药香,正巧孟廉送来了箱子,她就将装了虫蛇的箱子放回沈庭则的屋子里。
只是这次受伤,在她的计划之外,她也是在沈庭则找上她的时候突然想到的,两人相争,如果伤了沈庭则,而她没事,反而会引人怀疑。
前世他伤了她的手,今生她就废他一对手腕子,很公平。
她受了伤,而且院里遭了贼,丢失的箱子还在沈庭则的手上,有了这两个条件,就算有人起疑,她也能借孟家压制住沈庭则。
在永安,判断是非从不看理,而是看势,有势就是赢家。
孟老爷子愿意成为她的靠山,前提是她不能被人给欺负到头上,反而要狠狠回击沈家人,不然不等沈家人收拾她,孟老爷子就会先收拾她。
这个计划充满太多的不确定性,沈植好面子,被她用孟家一激,是决计不会替她出头的,但她的那些话本来就不是给他听的,而是说给甘苓听的,甘苓是个聪明人,想得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而且借着这件事,说不定还能利用花氏来对付她,何乐而不为。
处罚沈庭则,是为了安她的心,绝口不提箱子的事,而是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来,只提说贼已经移送官府了,她所提到的箱子里本来放着的贡品布料与金丝线也完完整整地送回来了,这些应该是甘苓本来要留给沈碧欢的,这次都给了她,心里该要痛上好一阵子了。
“对了,姑娘,夫人昨日又派人来要人了,说是官府要审那个偷姑娘箱子的小贼,要提彩叶去作证。”
墨笙已经将伤口都处理完了,沈碧月微微动了动肩,感到伤口还是有些疼痛,那个人下嘴还真是毫不留情,当初她在安会山咬他的时候都没下这么狠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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