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对于许多邛州市家庭来说,重要地位等同于房子的脸面,在许多同学眼里居然只是一套过时的东西。
他们甚至不愿意称呼其为衣服。
一到夜晚,邛州市几乎是一片漆黑,这里的家庭能牵上电线的,就已经是算得上富裕的存在。
而在帝下之都,这里似乎从来没有黑暗过的时候,就算是大多数人都陷入梦乡的黎明前,公路上也有温和的夜灯将整座城市点亮。
在帝下之都人享受着现代生活的时候,她的故乡,似乎还活在人类文明以前。
他们唯一和几千年前的古人有所区别的,不过是他们似乎有资格去享受更加文明的社会?
原本,还有自己的高考成绩,作为张胜男心中最底层的支撑点,让她可以安慰自己。
“就算自己和帝下之都的同学们差距有如此之大,至少从智力上看,大家都是同一类天才不是吗?不关注财产,至少在人格上,我们是同样的。”
“谁跟你我们?”
那个戏谑张胜男不过是捡漏的同学,当着张胜男的面找到了那年的高考试卷,用比她快的时间,答出了比她高的分数。
“看吧,你自傲的东西,对我来说其实还没到及格线。”
同学用不屑的语气说着宛若尖刀的话语,一刀一刀地刺在了张胜男的胸膛上。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好像从来没有逃离过那片穷山恶土。
无论她在哪里,来自故乡的诅咒会如影随形地贴在她的身上,无时无刻提醒她,她不属于这里。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能这样大呢?自以为的能力,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作为人的基本要素,做不到的就是伪装成人的弱智?”
在功绩社会中,认为自己可以做到任何事的人是最快乐的,不管他能不能做到,至少他是知道自己可以做任何事。
然而一旦他意识到了有什么事,是他不能做到的,那么他就会陷入情绪上的低落。
因为这个社会,已经将他异化成闻能则喜的存在。
当然,人类又不是超人,而且他们也不会真的要尝试说自己要能做到任何事,所以往往许多人认识不到自己其实有很大一部分事情是做不到的,他不能。
而张胜男,在一次人生境遇的变迁中,一不小心来到了一个处处提醒她,自己这也不能那也不能的地方。
在强大的情绪冲击下,一不小心着了道,下载了飞艇,成为了这个蓝鲸游戏的第一个牺牲者。
她死前,从帝下之都回到自己的老家,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借用被自己人格附身的第二个倒霉蛋的手,将自己的身体片成一片片的叠成了一朵巨大的玫瑰花。
而她的遗言只有一句话:“我盛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