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诊脉吧。”柏崇面无表情。
他走之前,还记着这件事,连太医都交代好了,还提醒了太医毒药的种类。他可真是良苦用心。柏崇心里苦笑,你就不能让我死了么?这样我就能跟你在一起了。
王太医细心给他诊脉。
柏崇开口道:“父皇是怎么死的?”
王太医吓了一跳,赶紧跪下:“先皇久病缠身,是犯了旧疾而死。”
“说实话,本王不怪你。”
“这...微臣...不敢言。”
“他为何突然在临死前下诏传位给本王?众所周知,他恨本王恨得要死,怎么可能传位给我?”
“他临死前,祭司大人去找过他吧?”
王太医心一横:“殿下,先皇殡天后,微臣奉命检查了龙体,陛下的口鼻中有些许棉絮微末,微臣推测,是窒息而死。”
柏崇眼神一凛:“那你为何不说?而是对外宣布父皇是病死的?”
“那晚,是灵川大人去了先皇的宫中,微臣此前愧对于他,不想让他担上弑君的罪名。”
这么说,是灵川杀了父皇,伪造了那封传位诏书。柏崇心下一惊。他很清楚,如果没有这封先皇的诏书,那么即使他打败柏巉,成为新君,也终不能服众,还会有藩王不断起兵讨伐,他也会落个弑父杀兄篡位谋逆的罪名。这个罪名会跟随他一辈子摆脱不掉。
可他没想到,灵川竟然会为了他杀人,杀的还是靖国的皇帝。
他为他挡下了所有的肮脏和不堪,为他扫除了全部障碍,唯独没给自己留活路。
他那么在意玉氏的名声和清誉,却在天下人面前宣布自己有罪,逐字逐句读出那封罪己书,他当时心里到底是有多痛。
柏崇思之心痛无比,突然又开始吐血。
“殿下,养好身体要紧。”王太医叹了口气,忙写了方子,回太医院煎药。
柏崇突然想起,年少时,他曾偷看灵川的姑姑在东山研习招魂之术,灵川告诉过他,昆山有一门招魂术,能把死去的人魂魄招回来,但那只是传说,没有人成功过。柏崇当时根本不信,他不信鬼神,人死如灯灭,哪里有什么魂魄之说。
可现在他明白了人为什么会信鬼神之说,会执着地相信世间有招魂术。
因为太思念一个人,却再也见不到他,就会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鬼神身上盼着有朝一日能通过鬼神相见。
杏花一直在外求见。
福满公公死后,杏花是他在宫里唯一信任的人,也是唯一还关心他的人。
“殿下,奴婢在整理冷宫的东西时,在巉太子居住过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件东西,不敢随意处置,请殿下过目。”
柏崇抬起头,杏花手里提着的,是那个小兔灯。
小兔灯已经很旧了,上面落满了灰尘,灯顶结了一层蛛网,看不出原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