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劲风响起,一支穿云箭带着风声急射而来。
“花房好美,像彩虹一样,我想把彩虹摘下来看看。”流云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推了孟怀玉一把,穿云箭正中他的胸口。
“你...走吧,我...不跟你走了。”说罢头一歪,嘴里冒出一串血泡。追兵很快围上来,眼看再不走就跑不掉了,孟怀玉忍痛丢下他,跑到兰溪边,纵身一跃,像鱼一样快速消失在溪水中。
又是从兰溪中跳下去逃走,和之前柏巉逃走的方法一样,难道孟怀玉就是当年助柏巉逃走之人?
想到那件事柏崇就心痛,因为逃走了柏巉,他很生气,把灵川关在牢房里折磨,灵川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还险些被流云用奸计糟蹋。救下他时,他整个人都很苍白,唇色一片血红,红得触目惊心,手腕被咬出一个大口子,却仍是一副清冷的样子,看得人又气又心疼。
流云死了,柏崇内心毫无波澜。唯一感到难过的是,和灵川相关的人在慢慢消逝,沾染他体温的东西在渐渐丢失,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终将会离他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世间,了无痕迹,就像他从未来过一样。这真的很可怕。
柏崇下令将流云安葬,虽未葬入皇陵,但也体体面面在宫外为他造了个坟包。虽说他扬言要取他的头颅祭旗,但人都死了,再怎么折辱也没有意义,他还是不想做得太过。
杏花从流云生前的房间里抽出那束枯萎的满天星,让这束花随着他葬入土里。
“跪下。”柏崇命令道。
杏花跪下。
“他与孟怀玉通奸,你为何不禀报?”
“殿下,这事关王妃的清誉,也关系殿下的脸面,奴婢不敢乱说。”
清誉?脸面?谁可曾顾及过灵川的清誉和脸面?逼他当众颁布罪己书,还把春宫图传出去给众人看。
那时他的心就已经死了吧。他会觉得死是一种解脱吧。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在太医的精心调理下,柏崇身上的伤慢慢好起来。
“王太医,你的医术不错,本王的伤,这次多亏你精心医治。”柏崇说道。
王太医:“微臣不敢贪功,灵川大人临走前告诉微臣殿下所中之毒的线索,微臣这才能迅速锁定毒源,对症下药。”
柏崇默不作声,想起灵川来,心就疼得厉害。
流云死去的消息传了出去,柏崇也没想隐瞒,迎王大怒,立刻联络其他藩王发兵,并和柏巉和谈,迅速达成合作协议,一起讨伐柏崇,势必要杀了他,为心爱的独子流云报仇。
有了那纸诏书,皇城里的宗亲和首辅重臣大部分都支持柏崇继位,早年间,先皇随军征战,很多藩王都是一路跟随先皇沙场征战,才有如今的功名,只效忠先皇一人,他们只认先皇的诏书,因此自然也是支持柏崇的。而且他们素来与西夏是敌人,柏巉为了皇位,如今与西夏人走得亲近,也引发了不少藩王不满。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是征战沙场,用武力征服天下。这是柏崇擅长的,他喜欢沙场点兵,浴血奋战的场景,这样能麻木自己,暂时减缓心里的痛。
他把母亲留下的那对银镯子带在身边,一生一世一双人,不一定要两个人身体一辈子相伴在一起。荥朱和舅父不也早早阴阳两隔了么?可他们同心同德,一辈子都是心心相印的,谁说那不是另类意义上的长相厮守呢?他和灵川也会以这样的方式相守一辈子的吧?
这镯子先替你收着,下辈子早点来找我。柏崇摸着镯子心想。
且不表那边思人欲断肠。那夜灵川喝下小池倒的茶后,失去意识,好像睡了一觉,做了一个长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