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崇自知昨日做得过了些,记得灵川夜里累得不行,身上印子留了一道又一道,出了许多汗,担心他过后身子不舒服,于是早早散了朝,特意赶回来陪他用午膳。
可刚走到门廊处,看到两个并肩而坐的身影,灵川眼里带着笑意,歪着头,手里持笔,身旁的程与青正专心作画,画完后不时抬头看灵川一眼,两人甚是亲密,在旁人看来,他们更像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壁人。
程与青突然伸手抚摸灵川头上的青丝:
“大人,怎得生了白发?别动,我帮你拔下。”
青丝变白发,岁月流逝,这是任何人都抵抗不了的。
灵川看了一眼,坦然道:“丢掉吧。”
程与青不仅没丢掉,反而如获至宝般把这根白发攥在手心里,对着他笑笑:“那我收藏了。”
灵川觉得不妥,“你这是做什么,一根头发而已。”
青丝是个很暧昧的物件儿,一个男人收藏自己的头发,这其中的意味儿再明显不过了。
柏崇在窗下看得冒火。
“陛下。”看到柏崇进来,程与青不慌不忙起身,躬了躬身。
“为何不跪?”柏崇沉着脸质问。
如今他是皇帝,按照规矩,所有人都要下跪行礼。
灵川开口道:“柏崇,这是内室,免了规矩吧。”
“规矩就是规矩,怎可说免就免。”
“那我是不是也要跪你?”灵川不乐意了,他没想到,柏崇不给他面子。
程与青一脸无辜地跪在地上:“是小人冒失了, 本应该跪下叩拜陛下的,灵川大人莫急,若是急坏了身子,小人百死难辞。”
柏崇打量着他,心下鄙夷,容貌端端正正的公子哥儿,没想到满口茶言茶语。
“以后见了灵川大人也要行礼,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宫里的规矩不能破,记住了么?”
“是,小人记下了。”
“退下吧。”
程与青退下后,灵川脸色很不好看,收拾了画稿,自己坐着生闷气。
柏崇过来哄他:“别画了,到榻上躺一会儿吧。”
“你自己躺吧,我不累。”
“那我陪你作画,好不好?”
灵川冷笑道:“你会画么?”
柏崇火了,他在讥讽自己不会作画。是,他不会作画,只会拿剑,无法和他一同坐在窗前耳鬓厮磨讨论丹青笔法。
“不就是让那小白脸给我跪下行礼么?你心疼了?为这个跟我闹脾气?”
“柏崇,这是在内室,不是朝堂,他治好了我的病,对我是有恩的,你为何故意为难他?”
“你想想你自己做了什么?”柏崇用力杵着他脑门儿说,白净的脑门儿一下子被戳红了。
他很生气,想想程与青摸灵川头发的样子,就心里气恼。偏偏灵川还不知道拒绝,任由那登徒浪子拔下他的头发,纳入袖中。这种暧昧不清的事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谁能忍?
柏崇拿起那叠画纸,顺手抛入小炭炉中,火焰很快将画纸烧得一干二净。灵川看着他的举动,张了张嘴,没说什么,眼中难掩失望之色。
“不许再跟他一同作画,他见了你要行礼,不可再有僭越的举动,记住了么?”
灵川抬起头:“你如此看重礼数,那我以后是不是也要跪着伺候你,陛下。”
“好,那你跪着伺候。”柏崇咬着牙,一把将他扔到榻上,“跪着,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