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迎着一缕刺眼的光进来一人,手上端着白玉碗盛的药汤。
“还觉得疼吗?”
温伯懿满眼心疼看着她稍微红润的面孔,心中稍微踏实了些。
“不疼了……嘶……”
她习惯性的脱口而出,却不曾想这一次的伤非同寻常,骨折筋断,血渗内脏,仍凭她是一个铁人也去奈何桥上走了一遭。
“这药对你的伤大有裨益,这几日服下确实大有好转。”
解还休看着黢黑的汤药有些抗拒。
“我这……怎么就喝了几日了?”
她疑惑的眼神看着他,自己昏迷在榻怎么张嘴喝药?
“三日了。”
温伯懿说完浅浅一笑,知道她在疑惑什么,伸出手指轻轻在她唇上点了一下,解还休立刻会意,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给你添麻烦了。”
“你我夫妻本就是一体,何来这样的见外话。”
两人诉说间,院外突然浩浩汤汤的来了一队人马,春桃立刻跑进屋内报信。
“圣旨到!请解还休解将军接旨!”
温伯懿出门立刻跪在地上欲代解还休接旨却被许内侍拦住不准。
“一介低贱商人,这圣旨其实你能接的?!”
许内侍满眼鄙夷的看着他,说话尖酸刻薄,丝毫不顾及往昔情面。
“许内侍,我温家虽从商,但也是官商,为何不能接旨?”
温伯懿正想与他理论却被许内侍一句话给打了回去。
“以前是,从今儿起,就不再是了!赶快叫解还休出来接旨,老奴还要赶着回去给官家复旨。”
区区宦官也能在解还休的面前叫嚣,这世风日下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解还休接旨便是,别为难我夫君。”
解还休扶着门颤颤巍巍的挪着步子,每一步都犹如踩在刀刃上,膝盖骨都快碎了,温伯懿立刻上前搀扶她走到众人面前。
此刻的她只剩下已具病残之躯,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千军万马前威风凛凛的解还休了。
“臣解还休腿伤未愈,还请许内侍……”
“解将军,老奴也想通融您,可这后面这么多双眼睛监视着,老奴也很难做啊……”
挤眉弄眼间尽是谄媚奸诈,解还休看着他笑,心跟着那皮笑肉不笑的脸一下一下的抽搐着。
温伯懿立刻拉过许内侍想要塞些金子给他,却被他推阻回去,还说什么不能行贿。
“我跪着接旨便是!夫君何须求他。”
解还休心一横“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那一瞬间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钻心的痛让她后背的衣衫瞬间湿透,幸好被一旁的温伯懿扶住手臂。
“还是解将军明事理。”
许内侍笑了笑这才宣旨。
“护国将军解还休,因包庇黑龙帮有谋逆之心,火烧校场,私杀戚国公,谋害监察司陈景等桩桩件件,大逆不道有违大统!现削去解还休护国将军一职,收回将军府府邸,贬为贱商,子孙世代永为贱商!不可参加科考,不可入学堂私塾。自日起昭告天下,钦此!”
解还休的指尖深深陷进手掌心中,一刀刀血痕早已比腿伤更痛。
“解还休接旨。”
许内侍将皇榜轻轻放在她手上,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她一句:“记得自己的身份,贱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