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妙真百无聊赖的坐在闺房内,手上捧着一本文集,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到底是自己的终生大事,又怎能不挂心。
庭院外,一名婢女飞奔着跑来,嘴里嚷嚷道:
“小娘子!我看到了!奴婢看到了!”
童妙真强作镇定道:
“怎地这般慌张,莫非那辛九郎长得青脸獠牙,面目可憎。”
婢女连忙摆手:
“不是,不是,那人可好看了,生得俊逸不凡,待会夫人回来,小娘子自可问她。”
说着,婢女又将王知薇与辛永宗的问对一五一十的转述给童妙真。
童妙真听罢,心中一动,问道:
“他真是这般说的?”
婢女用力点着头:
“千真万确,奴婢听得清清楚楚。”
童妙真展颜笑道:
“想不到他这人竟也有些志气。”
自从知道辛永宗模样俊俏,童妙真心底对这桩婚姻的反感便减轻了不少,如今得知他志向远大,自然也添了些印象分。
古代权贵家的婚姻,对于当事人来说,等同于是开盲盒,哪怕辛永宗真的相貌丑陋,童妙真也抗拒不了自己的宿命。
哪怕还没有亲眼见过辛永宗,但童妙真相信如玉的审美,如今正窃喜呢,王知薇走了进来。
她已经送走了辛永宗,只见王知薇打趣道:
“你这般好奇,怎地不留在前厅,非得让如玉替你看着。”
如玉便是回来报信的婢女,因为肤白如玉,故而得名。
童妙真抱住了王知薇的胳膊,娇嗔道:
“母亲。”
......
辛永宗回到家中,才进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许婉容拉着问东问西。
特别是问起了童妙真的性情、容貌。
辛永宗苦笑道:
“许是害羞,孩儿不曾与童氏女相见,只有其母接待了我。”
许婉容好奇道:
“王夫人待你如何?”
辛永宗回忆起了与王知薇交谈的点滴,不知为何,重点却都落在了王知薇的身段、模样上,只得回道:
“王夫人和蔼可亲,待客有礼。”
许婉容微微颔首,说道:
“王夫人年轻时,也是名动京师的美人,由泾国公为其子求娶,可惜命运多舛,不幸丧夫,唉,是个可怜人。”
辛永宗深以为然,她可真是一个俏寡妇。
辛叔献又是在黄昏时进的家门,一回来,便与辛永宗道:
“朝廷已有恩旨,授你承信郎,明日便可前往兵部领取官告。”
所谓官告,便是古代官吏的委任状,来得这般轻松,自然是童贯、辛叔献他们在背后出力,为辛永宗保驾护航。
辛永宗是以门荫入士,并非走的科举、武举。
许婉容不悦道:
“怎地只是一个小小的承信郎。”
北宋武官共分八等六十阶,承信郎属于第五十二阶,从九品。
然而,辛永宗却很满意。
想那中兴四将之一的韩世忠,十八岁从军,纵横沙场十余年,号称勇冠三军,如今也只是一个进武副尉,位列第五十六阶,没有品级。
而南宋七王之一的吴玠,不满二十岁就投身行伍,距今已有八九年,在与西夏人的战事中屡立功勋,同样是个没有品级的进义副尉,比韩世忠还低了一阶,只是位列第五十七阶。
如果不出意外,辛永宗的起点,可能就是韩世忠、吴玠等人奋斗一生的终点,辛永宗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母亲,朝廷自有法度,况且,孩儿有父亲与泾国公照料,又怎会蹉跎岁月。”
经过辛永宗的劝说,许婉容这才释怀。
待她离开后,辛叔献问起了辛永宗未来的打算。
与在泾国公府的回答不同,辛永宗沉吟道:
“父亲,孩儿听说梁山泊有贼寇作乱,而官兵不能讨平,孩儿请命南下,协助地方官府镇压叛乱。”
辛叔献不屑地哼道:
“所谓官兵,不过是些厢军、乡兵而已,连带着那伙贼寇,都是群乌合之众。”
北宋的军队由禁军、厢军、乡兵组成,其中,禁军又分为西北禁军、河北禁军、中央禁军。
以西北禁军,即西军的战斗力最为强悍。
别说上不得台面的厢军、乡兵,就连河北禁军、中央禁军,都入不得辛叔献的眼。
但辛叔献话锋一转,继续道:
“不过这伙贼人确实声势浩大,你若参与平叛有功,自可升官进爵,这样罢,明日我与泾国公商议此事,听听他老人家的意思。”
辛叔献年过六旬,但比童贯还是小了几岁,一口一个老人家,并无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