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永宗远道而来,可不是为了吃些残羹剩饭。
说罢,辛永宗见张守议还在权衡利弊得失,不由哼道:
“富贵险中求,贤兄出身寒门,以举人入仕,不立奇功,安能高居庙堂!”
张守议终究没有抵御住权势的诱惑,他清楚,只要这一仗打赢了,他就可以通过辛永宗与童贯搭上线,将来必能平步青云。
“贤弟所言有理,这件事...愚兄舍命相陪!”
辛永宗闻言大喜。
然而张守议不等他高兴多久,又问了一个问题:
“若是宋江不来,又该如何?”
辛永宗浑不在意的笑道:
“他若不来,我们又没什么损失,只不过他们那句口号就得改一改...”
说着,辛永宗戏谑地唱道:
“去时三十六,来时十八双。若是少一人,那就少一人。”
张守议不禁莞尔:
“贤弟可真是一个妙人。”
二人商定了正事,继续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然而,张守议并不知道,他这位酒肉兄弟,其实心底还藏有一把算盘。
如果计划出现偏差,辛永宗大可逃之夭夭,在野外,一支骑兵打定主意要撤离战场,根本不是两条腿的步兵能够阻拦的。
至于被梁山贼寇围困在新泰县城的张守议,好兄弟辛永宗只能祝他好运。
如果张县令不幸殉国,等辛永宗汇合了曾孝蕴,自然会找机会替他报仇。
只不过这战败的责任,还得让这位贤兄担着。
到时候,便是辛永宗主张提前联系曾孝蕴,而张守议贪功,一意孤行。
争功诿过,人性使然。
辛永宗可不是什么道德君子。
哪怕张守议侥幸死里逃生,也不妨碍辛永宗颠倒黑白。
今天说的这些话,出辛永宗之口,入张守议之耳,别无第三人在场。
就算闹到御前,官家正在筹备伐辽,一心想要收复燕地,看他是选择相信童贯的孙女婿,在西军中根基深厚的辛家子弟,还是一个寒门出身的举人县令。
当然,辛永宗也不会去故意坑害张守议,毕竟,能赢谁又想输。
辛永宗带着一身酒气回到驿舍的时候,夜色已深。
此前,辛永宗给了魏充一袋银钱,让他带着将士们出门快活。
魏充将辛永宗给的钱交给了两名队将,由他们领着众人出门,如今都陆续回来了。
至于魏充自己,则带了三名心腹,留在驿舍看着关胜。
尽管关胜已经答应留下,但魏充并不放心。
辛永宗知道此事,又摸出一些散碎银子交给魏充:
“今儿辛苦了,这点银钱不算多,也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四人分一分。”
魏充知道,辛永宗的钱拿了烫手,关键时刻,得用命去偿还。
但他还是收了下来。
从军入伍,上阵厮杀,本就是在拿性命换取前程。
魏充不怕拼命,怕的是,拼了命后,因为没有靠山,眼睁睁看着功劳被别人抢占了去。
这种事情在西军之中屡见不鲜。
而辛永宗,便是魏充认定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