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孝蕴的队伍里,并没有厢军。
厢军,即驻州之镇兵,也就是各州府的常备兵,主要是由饥荒时招募的灾民,以及被流放的罪犯组成,一般没有训练与作战任务,就相当于是朝廷出钱养着他们,减少社会上的不稳定因素。
但他们也不是吃白食的,天底下没有那么好的事情。
厢军平日里需要承担繁重的劳役,长期遭受地方官吏们的剥削,而朝廷给的待遇则是每况愈下,日子过得着实凄惨。
至于乡兵,则选自户籍,或士民应募,在所团结训练,以为防守之兵。
由此可知,乡兵的战斗力要高于厢军。
至少朝廷给乡兵安排训练,将他们定义为防守之兵,而厢军,则完全就是被当做苦力看待。
曾孝蕴奉命平定宋江的叛乱,麾下将士便是驻扎在歙州的江南禁军。
北宋禁军,除了西北禁军、河北禁军、中央禁军三大主力以外,在各地都有安排禁军驻扎,只不过规模较小。
歙州(今安徽黄山)位于水路交通要冲,就有一支禁军屯驻于此,归属于江南禁军。
当然了,河北禁军、中央禁军都被养废了,江南禁军也不例外,只剩西北禁军因为与青塘诸羌、西夏的百年战火锤炼,还维持着出众的战斗力。
但江南禁军就是再废,也要好过一伙贼寇。
正因如此,朝廷才会派遣歙州知州曾孝蕴率兵北上,平定宋江一伙贼寇。
歙州位于长江以南,而沂州地处淮河以北。
曾孝蕴由江南至淮北,才来到了临沂县,期间行经一千三百六十余里,早已是人困马乏,不得不在临沂休整。
宋江等人离开青、齐之地,率众南下,其实是想要趁着官兵疲惫的时候,找机会击溃曾孝蕴。
怎奈曾孝蕴看穿了他的打算,止步于临沂县,不肯继续北上,才让宋江的计划落空。
如今曾孝蕴又多了一个理由,便是要等辛永宗前来汇合。
此时,辛永宗是童府女婿的这层身份早就在东京城里流传开来,曾孝蕴同样有所耳闻。
童贯这样的强权人物,其一举一动都是朝中大臣们关注的焦点。
对于辛永宗,曾孝蕴是打定主意要对其敬而远之。
大家一起平叛,分功劳,可以,毕竟童贯如今势大,曾孝蕴也不想得罪他。
但是要结交辛永宗,则大可不必。
他可不是官职低微,又正值壮年的张守议。
曾孝蕴此时已经六十四岁,也算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
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因为与辛永宗走得太近,而被归为奸党,惹得一身骚。
梁镇恶是驻守歙州的禁军将领,追随曾孝蕴北上讨贼,他见辛永宗迟迟不来,不禁疑惑道:
“按照行程推算,胜捷军也应该到了。”
曾孝蕴却没有放在心上,他这么大的岁数,这辈子见多了所谓的将门子弟,知道他们是个什么习性。
“兴许是沿途寻欢作乐,耽误了行程。”
虽然胜捷军是强兵,但曾孝蕴对辛永宗带来的一百甲骑不抱一点希望,人家摆明了是来混日子,捡功劳的。
你让辛永宗去拼命,出了什么意外,惹得童贯误以为你是有意为之,即使是曾孝蕴,也吃不住那位泾国公的怒火。
可以不结交,但真没必要去得罪童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