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是真的厌恶姚平仲。
原时空中,姚平仲在平定方腊之乱时,立下了大功劳,童贯问他想要什么赏赐,姚平仲只求能够得到官家的召见。
即便如此,在回师之后,童贯拟定的面圣名单里,依旧没有姚平仲。
他明知道姚平仲桀骜不驯,而辛永宗也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一百骑兵就敢伏击上万贼寇,这样两个年轻人凑在一起,哪能不出事。
可童贯偏偏就这样干了,还让姚平仲受辛永宗的号令,姚平仲哪能服气。
双方爆发冲突,也在童贯的意料之中。
他其实一直在等着姚平仲吃瘪的消息。
童贯可不相信辛永宗会拿姚平仲毫无办法,毕竟辛永宗的官职、背景都在姚平仲之上,如果这样都治不住姚平仲,那也活该丢尽脸面。
只是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大。
辛永宗硬生生逼得姚平仲当众暴露出他色厉胆薄的一面,让姚平仲身败名裂的同时,也没有将事情弄得难以收场。
故而,童贯给辛永宗捎了这张字条,用意自然是安抚辛永宗,让他安心,自己非但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很高兴。
当然,后面的下不为例四个字,则是让辛永宗收敛着点,别再惹出事端。
辛永宗可不是莽夫,他一开始就知道童贯是要借自己的手整治姚平仲。
因此,他才计划了这场好戏,来为自己立威。
至于少了姚平仲参与平乱,辛永宗一点也不担心,哪怕他自己作壁上观,也影响不了大局。
在朝廷决定暂缓伐辽,以西军作为主力,南下平叛的时候,方腊一伙人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打不过金人,莫非还欺负不了一群农民兵。
五天时间,辛永宗的先锋部队行军九百里,距离长江仅有数十里。
天色不早了,尽管地方官府提前收到消息,已经组织民众在江面上架设了浮桥,但辛永宗并没有急于过江,而是就地扎营,等到明日一早再出发也不迟。
今天是第五天,所以是熙河军搭建的营垒。
辛永宗将王渊、李永奇传唤到自己的帐内,看了眼二人,说道:
“明日一早,泾源军与熙河军以单马渡江,鄜延军留在江北营寨,看管军马。”
尽管贼寇的战斗力低,但也不能把他们当傻子看。
辛永宗如果是以一人五马的配置渡江,贼寇肯定能猜到,这支骑兵远远甩开了主力,星夜兼程南下,其实只是一支孤师,官兵主力有可能还在很远的地方。
而今,辛永宗决定将多余的军马留在江北,改以一人一马的配置渡江。
这样的骑兵,行军速度甩不开步兵,贼寇才会误认为官兵主力距离先锋不远。
实际上,从淮宁府到秀州,期间一千五百里的路程,童贯等人日行六十里,五天时间,也才走了三百里,还只是全程的五分之一。
距离长江,都还有六百余里的距离。
王渊闻言,心中一惊,倒不是对辛永宗的安排有异议,事实上,王渊也不得不佩服辛永宗的胆大心细。
围困友军,当众擒拿姚平仲,是其胆大。
能够注意到细微之处,将多余军马留在江北,是其心细。
王渊之所以惊讶,是他隐隐察觉到,辛永宗可能知道自己另有任务。
毕竟,如果是由王渊来做选择,他会让鄜延军南下,将熙河军留在江北。
因为代领鄜延军第一将正将一职的李永奇,如今对辛永宗唯命是从。
没道理辛永宗会将用着顺手的李永奇留下,而将王渊带在身边。
王渊看向辛永宗,恰逢辛永宗也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冲着他展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