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第二天起晚了,睁眼时已经十二点半,眼睛发酸,头昏脑胀。
昨晚在俞钦离开之后,苏南实在烦闷,开了瓶金酒喝了几杯,迷迷糊糊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原本他还打算今天去lynx将最后的一点工作收尾,现在看着状况,显然是没必要去了。
苏南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便坐起身,捡起地毯上倒着的酒杯,和剩下一半的酒瓶,然后洗澡刷牙刮胡子,收拾干净自己,苏南又将屋子收拾了一番。
除了在书房里收拾出一堆飞机稿,苏南还翻到一个刚到的快递,是一盒包装好的手帕。
这手帕是苏南在知道瑞贝卡的合作项目是和lynx时买的,用来还给霍闻声。
最开始借用霍闻声的手帕,苏南是真的觉得没机会还回去的,也觉得霍闻声大抵是不需要他还的,上赶着找机会还手帕反而显得他好像有所图谋。
可他们在lynx再会了,而且那天的会议上霍闻声的那两声“点心老师”明显是故意的,他记得苏南是谁,那自然也就记得他借出的手帕。
对苏南来说,借来的东西要好好地还回去,这是基本的礼貌,不能因为对方不计较或者说不在意就不去做,所以他才重新买了一方手帕,想着有机会可以还回去。
霍闻声给他的那方手帕大抵又是lynx专门为太子爷特制的,苏南翻遍了lynx的手帕系列也没找到同款,最后只能去以顶级亲肤面料特级织法而盛名的另一家奢牌,选了一款相似的作为替代。
周一去lynx的时候,苏南带上了这方手帕,他没有直接去见霍闻声,而是遇到了先前替他送吹风机的那位青年,这时候苏南已经知道他就是那位和俞钦名字发音相似的余青,是霍闻声的行政秘书之一。
苏南今天基本可以结束在lynx的合作,后续没事也不会再过来,所以将手帕交给了余青让他转交。余青很客气地应下了,苏南松了口气,然而在苏南结束工作打算离开的时候,余青带着手帕找到他,说是不能替他转交,霍闻声昨天去了深市,今天应该回不来。
“没关系,可以等他回来再给他。”苏南说,“什么时候方便都可以。”
余青很客气地说:“很抱歉,苏先生,我认为您亲自交给霍总或许更能表达清楚您的谢意,我代为转交似乎不妥。”
苏南有些不明所以,但看余青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他也没再勉强,拿回了手帕向对方道谢。
苏南垂眸看着手里的东西,轻轻地叹了口气儿。
他当然知道亲手交还要比他人转交更好一点,但对于苏南的情况来说,却是不太合适的,一是因为他觉得昨晚的事有些微妙的尴尬,二就是他根本没途径见到霍闻声,他们之间没有联系方式……
不对,是有的。
霍闻声昨晚给他打过电话。
对于霍闻声知道自己的联系方式,苏南其实不觉得奇怪,毕竟他在进入lynx春夏高定项目之前签了一堆信息以及协议,霍闻声想知道是很容易的事儿。
有了电话号码,苏南也没打算贸然打过去,就先将这件事压下了。
离开lynx这晚瑞贝卡请苏南吃了顿大餐,带着他们这组人一起,算是给苏南办了个欢送会,其中以梁哲蹦的最欢。他大概是真的很喜欢苏南,也把苏南当成了老师,甚至说出了苏南走了就没人教他了这种话,惹得瑞贝卡敲他板栗,开玩笑让苏南把他一块带走。
梁哲瞬间清醒,说不要:“他老板太凶了,不喜欢。”
苏南笑出了声,梁哲又说:“要不你来我们公司吧,叫我大,大老板给你开高薪。”
大老板霍闻声还真是说过要挖他,但是苏南没太当回事,他没打算离开pur jewellery,俞钦是俞钦,公司是公司,苏南一向分得很清楚。
苏南打着哈哈跳过了这个话题,晚餐吃得很愉快,后来还在餐厅的台球桌上打了一会儿台球,梁哲惊讶苏南台球打得相当可以。
离开的时候梁哲喝得有点多,围着苏南说了好些话,还让他以后找个比他高的对象。
苏南一整个问号:“什么东西?”
梁哲告诉苏南,据他观察,站在苏南身侧用俯视的角度去看他是最好看的,特别是苏南微微抬眼回视过来,长眉斜飞,眼尾上扬,带着似凌厉似柔和的笑意,眼神非常迷人。
苏南听到这话,倒是想起留学时的一个笑话。
苏南面容的东方韵味主要体现在他的眉眼中,起初无人注意,直到有个对中国戏曲着迷的北欧同学问他是不是学过戏曲,说他像戏曲演员,垂眸抬眼间,某些角度看过去会有几分伶人般的脆弱婉转,在此之后不久,苏南便有了个“东方伶人”的外号。
最开始这或许是一声夸赞,可之后在圈子里传着传着就开始有了调侃贬低的意思,有人用来嘲笑苏南的作品用材廉价,也有人用来讥讽他似伶人一般卖弄风情。
其实苏南从来没觉得自己长得有多好看,他对自己的评价就是还算周正,听到梁哲夸他好看,他还挺开心,毕竟没有人会不喜欢真心实意地夸赞。
“你不想着好好工作,整天盯着苏南看,还操心他找对象,”瑞贝卡打趣梁哲,“难不成你对他有意思啊?”
梁哲夸得直白坦荡,苏南知道他只是单纯地在分享他的新发现而已,瑞贝卡也只是开玩笑,没人当真,除了梁哲。
“啊?”梁哲摇头,“不是啊,我是直男。”
苏南本来还在笑,一听这话就挑眉:“你是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