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手拿刘紫月的字,呆滞地看着她,眼睛不自觉地蓄起浅浅的泪花。三夫人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刘紫月,大声咳了两句。
大爷醒过神来,不敢拿正眼去瞧刘紫月,眼神飘忽,闪躲似地左右看了一眼,正色道:“既然这事与紫月无关,那就这样吧,天色晚了,都各自散去。”
刘紫月上前一步道:“且慢,这巫盅的事还没完呢。”
大爷以为刘紫月会得理不饶人,咬着委屈不放。近来他被女人的事闹得心烦,最是不奈这个,因此不奈烦地道:“既然说了不是你了,还想怎样?知道你受委屈了,改日补偿你就是。”
刘紫月道:“紫月受些委屈倒是不要紧,左右没做亏心事,行得正做得端,我自然不怕别人拿事陷害我。家里住着青天老爷,审审查查的,早晚还我一个清白。主要是这施巫盅的人还没抓到于府上总是叫人心生不安。今日是藏在暗处做布偶扎小人施巫盅术,明日或许青天白日杀人放火也不一定。这回害的是老夫人,大夫人,府里遮遮掩掩的也就过去了,可是府里藏着这样一个祸害,要是下回冲撞了贵人,可怎么得了。”
大爷听言颔首赞同道:“你竟这般说,想来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你且说说看,趁早除了这个祸害。”
刘紫月见大爷神色倘然,并无遮掩闪躲之意,心下不免生疑,对于大爷是否真参与其中,一时也观察不出个所以然来。刘紫月道:“主意倒也淡不上,只是有个侦查破案的思路吧。布偶人身上衣裳的料子取自五妹的冰丝手帕,大爷应该从五妹那里查起。”
吴弦月打断道:“贱人,你竟敢怀疑我?”
刘紫月不去看吴弦月,只对着大爷继续道:“贱人说谁呢?一家子骨肉,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我又没说一定是你,没有证据,只是说说我的想法而已,到底是亲妹妹,我自不希望那人是你。你着什么急,大爷为官多年,自是有一番断案的本事,若果真不是你,自会还你个清白。去去嫌疑也好,正好堵了众人的嘴。”
吴弦月本想再出声叫骂几句,却被大爷砸到脚边的茶碗给吓住了,不敢再出声,只拿愤恨的眼神看刘紫月。
大爷道:“你说。”
刘紫月道:“冰丝料子极为难得,五妹能得些制成帕子,想来必是珍爱得不得了,轻易不肯让旁人经手,一般都是亲自己保管,压箱底存着。好好儿丢了,还让人制成巫盅害人。五妹说不是你,这话说出去谁信。”
吴弦月手舞足蹈地胡乱笔划,语无伦次地辩解道:“我,我,你,你胡说,不是我,父亲。”
刘紫月道:“一开始五妹打着寻簪子的名义非要搜查,三婶当家主事的人都没开口说什么呢,你倒好急吼吼地指派着下人将听雨轩搜了个干净。好像一早就知道这布偶人藏在我屋里一般。”
吴弦月道:“不是,簪子是真丢了,我找簪子。”
刘紫月冷笑道:“东西丢了,合该从你院中寻起,而你却先搜到我听雨轩来,这是什么道理?”
吴弦月急得快要哭了:“胡说,不是,不是我。”
三夫人这才想起来因何到听雨轩来:“大姑娘说的在理,晚饭后五姑娘就火急火燎地跑来,非央着我帮她找簪子。说是之前遇着去给大太太侍疾回来的大姑娘。发现金簪丢后,一路回头寻过,没寻着,因此只疑心大姑娘。”
吴弦月赶忙附和:“对,就是这么回事。”
刘紫月道:“这就奇怪了,从太太那出来,我是遇着五妹了,只是我记得当时她头上戴着的就是现在头上的这套珍珠头面,并不是她丢的那支嵌珠红宝半翅累丝蝴蝶金簪啊。青瓷,你是五妹的贴身丫环,你说我说得对吗?不许说谎,大夫人身边的嬷嬷当时和我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