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缓慢。外面两拨人都早已吃完了饭,没有上楼的留在了院子里,偶尔传来一两声说笑。
我站了起来,走到窗户旁看了出去,这时外面防盗窗不锈钢管的影子已很难分辨,我估摸着应该已经天黑了。
我又焦躁不安起来,手臂蹭着墙壁沿着房间不停地走动。
没有这样的经历的人完全体会不到我这时的心情,漆黑的四周令我恐惧,又夹杂着对他们的愤怒,一想到下午的冲动,又觉得悔之不及。
双手没有被绑缚在身后过的人也很难体会长时间这样是有多么的痛苦! 不一定是身体的痛苦,更多是心灵的折磨。
我的双手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几个小时了,我一下感觉肩膀无比的酸痛,一下又感觉被麻绳捆绑的皮肉火辣辣的疼痛。
我的神经濒临崩溃了,每次用尽全力想要挣脱双手,却又挣不脱的时候,都感觉浑身有亿万只蚂蚁在撕咬我、啃噬我。
我简直要发疯了,双手不断的扭转,不断挣扎,可最后不但没有挣脱,反而皮肉被刮的通红、生疼。
我找着各种办法想要解开麻绳,我能看到麻绳最上方的结,虽然是死结,但只要能够到嘴,解开就不是难事。
可这个姿势想要用嘴咬到是不可能的。
我又蹲下,想要绕过屁股和双脚绕到前面来,奈何他们精明如斯,那麻绳从我的手掌往上足足绕了七八圈,我的小臂根本就打不开足够的空间来绕过屁股。
我又想到用墙角蹭断绳索,可是窗户太高,我即使踮起脚尖,手臂上的麻绳也够不到窗户边上的墙角。而门框门板和墙壁是在同一平面,根本就没有墙角可蹭。
我找遍了办法,始终无可奈何,我真的要疯了,我发泄着脾气,也不管早已磨的生疼的肌肤,不断咬牙切齿地奋力挣扎着手臂,嘴里也发出一阵阵憋足力气的声音。
可终究是徒劳的,他们这些人铁定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了,我能想到的挣脱方法,他们早已规避。
我再也忍受不了了,一时又暴怒起来,就像一头愤怒的困兽,我抬起脚一次次猛烈地踹门,再也不留余力,我嘴里不断地喊:
“吴杂种!给老子开门!!!放老子出去!!!你们这是犯罪!!!你们这些犯罪分子,放我出去!!!”
“老徐!阿波!放我出去!!!”
“阿泽!队长!!!放我出去!!!你们再不过来放我出去,老子就一头撞死在这里!!!让你们当杀人犯!!!
外面的同学,你们都做个见证!!!
他们非法拘禁我,他们是犯罪分子,他们是杀人犯!!!”
我一遍遍的踹门,一遍遍的喊!没多久,我的喉咙都嘶哑了,越来越饿得难受的肚子令我的气力也渐渐越来越弱,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而门外,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我瘫坐在地上,发狂的吼叫和挣扎令我无比的疲惫。
劳累后,我又冷静了下来。
我又突然意识到,我不能这样无谓的消耗自己,而且外面的人也许早就见惯了这种事情,所以尽管他们听到我的怒吼和疯狂的踹门,也并没有什么人理会。
或许,我成了吴经理和阿泽他们绝佳的用于杀一儆百的工具,杀鸡儆猴是非常有效的。
时间慢慢流逝,依旧没有人来理我。我感觉自己真的要精神分裂了。
我的情绪在冷静与愤怒间来回切换,感觉胳膊酸疼、浑身难受的时候,就失控暴怒、歇斯底里。
可最终每次发泄完怒火,体力又迅速下降,不得不又冷静下来,冷静地做着肩膀、胳膊的放松动作,舒缓酸疼。
也不知嚎叫了多少趟了,我又饿又累又渴,我瘫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但又有一丝意识残存,仿若半梦半醒。
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想象这种折磨,才被关进这个暗房几个小时,我就已经把自己折磨的不像样了。
或许有人会说,我太不冷静,徒增消耗,确实是,我也经常冷静下来努力控制自己,但终归来说,没有亲身体会是不可能会感同身受的。
不知何时,我突然听到一个温柔的女性声音:
“蓝同学!醒醒!蓝同学?你还好吗?蓝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