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倒好了,大威朝唯一的丹书金券攥在她手里,这么招摇的拿出来,摆明了不给颜面,让他们低头服输。
难道真要好好供着她?让皇室儿孙见礼于她?
怎么可能!
但数十年前的盟誓可是字字金刻在皇家宗庙的,上达过天神万灵,万一应验了“天不佑,地不载,后嗣断绝,国祚倾危”的惩罚,该如何是好?
高祖当年一心想笼络人心,义气心重,可知他那轻率的一誓,给后世子孙带来了多大的威压!传扬出去,这让儿孙如何为人?
除非大威亡国了,或者他们拆了自家的宗庙,刮掉宗庙里的金字盟誓,铁了心不认,厚着脸皮不怕遭天谴,否则他们赵家就要世代接受丹书金券的约束。
不行,咽不下这口气。
庆历帝暗暗做了决定,只待天亮就让慕一山庄不复存在,而后他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然而,有人根本不会给他时间,他没有机会拿慕一山庄兴师问罪。
鸡鸣丑时,寝殿中一阵阵阴风侵袭,沉睡的庆历帝意识迷蒙,畏冷地蜷缩起来。懒惰的奴才们,定是没有精心照看炭火。
“加火。”眼睛未睁开,他习惯性的吩咐。
哼。有人不屑地轻哼出声,龙床帷帐颤动了,似乎有人在撩起帷帐窥视他。
庆历帝刚想呵斥,混乱的神思突然一个激灵,完全清醒过来了。
有人闯入了他的寝殿!
猛然睁眼,四下漆黑,只有半敞的殿门,表明他方才不是在梦境中。
“来人!来人!”带着劫后余生的勃然大怒,后背一层层冷汗直冒。
“安奇!人呢,哪去了!”养尊处优的天子赤足站在冰冷的地上,原本应贴身保卫他的死士没有立即现身。
“陛下”一声压抑的闷哼传来,他的死士踉跄地推门而来,跪地请罪。淡淡的血腥味笼罩在鼻尖。
“怎么回事?”这是他继位以来第一次如此仓皇。竟然有人伤了他的死士!
天子死士,武艺造化登顶,一生活在阴暗里,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唯一活着的意义就是保护天子安危。
“回陛下,有人闯宫,太和殿的龙椅不见了”匆匆的步履打破了黎明时的冷寂。众多侍卫、宦者簇拥着庆历帝匆匆来到太和殿。那把重达千斤、纯金嵌玉镶百宝的龙椅果然不翼而飞了。
毛骨悚然的战栗传遍了全身,庆历帝总觉得一股冷飕飕的凉风吹着他后脑勺。
他恶狠狠的回首,只见到满地惊惧跪伏的侍者。
“封锁消息,不得外传!”
“今夜太和殿、寝宫当值者,斩!”
“遍查各宫,时时来报!”
“今日罢朝!”
一道道命令传下去,黎明时分人心惶惶。半个时辰之内,四方情况纷纷来报。
文悦公主熟睡之时面容被毁,凶手不知去向
溧阳王在府中遇袭,全身经脉错位,剧痛难忍
“齐王呢?”庆历帝神色阴鸷。深宫禁内如入无人之境,行事鬼魅不被禁卫察觉,连安奇都胜不了他,这般张狂,就是来警告自己么?
“驿馆刚刚来报,沂水县主赤身裸体被抛在驿馆门外,盛世君子受到重创,吐血昏迷。”宦者隔着门,战战兢兢地回禀。
“即刻派太医去诊治。所有见到县主”庆历帝一个停顿,还是吐出了那两个字眼,“裸体之人,杀!”
“陛下,还有”
“还有什么!”
“有一批侍卫,死了。”
“怎么死的?”还有什么,都一起来吧。庆历帝乌云满面。
“都被齐齐割掉了脖子,太医说凶器未明”宦者牙齿森森怕冷。
他亲自验过了,那批侍卫无一例外,被截掉了头颅后,又将头颅好好的摆放在断颈上,断口齐整平滑。原以为是削铁如泥的宝刀所为,太医验尸之后却说是一种细若发丝的利器。
“哪批侍卫?”
“就是跟文悦公主一起去过慕一山庄的那批。”宦者抖着音回禀,久久不敢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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