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披上了白色长裘,撑了一把玄色油伞,言道:“这场雪要降到什么时候,不等了,传都护府命令,前任北都都护的悬案要结了,顾不得那些根蔓儿,按名录拿人。另外,再调遣一队都护府府兵,在凰兮阁外候命。”
徐小米领了吩咐前去调兵,裴元持伞走出。断尾白狼从屋顶跃下,跟在裴元身边。
凤归街上,裴元持伞走向凰兮阁,白狼毛发白亮与白雪混为一般。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经过裴元身旁时,忽见白狼,连忙躲闪。
裴元进了凰兮阁,白狼卧在门前等候,前来寻乐的访客见白狼守门,不敢靠前。
裴元进了段舍儿房间,解下长裘坐在了红毯之上,传来了段舍儿的病咳声。透过垂下的纱帘望去,段舍儿侧躺在红毯之上,身上盖着一件红色长衫。
裴元问候道:“患的是什么病?”
段舍儿语气微弱,回道:“舍命的病。”
裴元言道:“舍的吗?”
段舍儿回道:“舍得。舍不得也得舍,七月前还能坐立,现在只能躺卧。上次你问我,段舍儿的舍字是否舍的了。想了想,命都舍了,这个舍字,舍不舍也就这样了,就全当舍了吧。”
裴元问道:“你的病,还能治吗?”
段舍儿不语,呼吸的气息有些长短不齐。
裴元再问道:“七月前,你将虎纽印章又给了我,解了困危,还未表示谢意。你还有什么遗愿吗?我帮你。”
段舍儿言道:“你听说过北都火凤的事情吗?相传北都飞来了一只火凤,在北都城盘旋了七遍,哀鸣了七遍,之后就飞走了。算起来,已经有一百七十七年了。如果有一天,那只火凤再来北都的话,帮我转告他,凰鸟已是故人。”
裴元听后感到好奇,问道:“传闻毕竟是传闻,又怎么好当真。如果那个段舍儿舍不掉的人回来了,我在北都帮你等着,我会帮你转告给他的。”
段舍儿语气变得更加微弱了一分,言道:“谢谢你了。”
纱帘内侧的段舍儿哀痛了一声,延伸到脖颈上的莲花刺青像是炭火一般,泛起了瞬间红焰。裴元顿感惊讶,欲起身向帘后走去。
段舍儿吃力说道:“无事。”
裴元坐回远处,问道:“刚才看你身上的莲花刺青,像是燃火,仿若火莲一般。”
段舍儿缓和了片刻,言道:“这火莲刺青,是续命的符印。七年前,北山普露寺的那位僧人种下的,他救了我一命,可救不了我一生,我知足了。我的背部有一处旧伤,火莲符印种在其中,疼痛复发一次,火莲便生长一寸抑制疼痛。如今已经长满全身,如今已是将灭之人。”
裴元听的糊涂,问道:“你的伤是怎么来的?”